等到田湖南岸,上岸后,严暮阳恨不能跟去郭家。
可是,他知道今日不能去。若是和一班同窗去酒楼庆贺也罢了,还算个理由;现在郭勤回家了,他却不肯回家,跑去郭家凑热闹,郭家人会怎么想?严家人又怎么想?
尤其是他母亲,没事还要挑巧儿三分不是呢,若是他再刻意亲近她,母亲更要反感说巧儿魅*惑他,还是回家为妙。且他另有打算:现在院试也完了,过两日放榜结果出来,趁热闹的时候,叫爷爷出面向郭家求亲,和巧儿把亲事定下来,迟恐生变。
也不知为什么,他心里总不踏实,急于定下亲事。
方利更不用说,方瀚海在家等着他呢。
于是大家告辞,约好明天去醉仙楼,巧儿又嘱咐严暮阳告诉严暮雨、梅如霜都去,说大家好长时候没见了呢。
严暮阳答应了,上车去了。
郭勤和巧儿回家,一家子都高兴非常,看他像看宝一样,尤其蔡氏更是满面荣光,想她很快就是秀才娘了,将来是举人娘、进士娘,自觉身份不一样,胸膛挺了又挺,说话声音高亢。
巧儿没有煞风景,没提杜姑娘那事。
郭勤暗自感激,越觉得妹妹懂事贴心。
说是全家,也只有郭大全夫妇,还有郭大贵夫妻带着郭顺和郭芸儿,再就是巧儿和郭勤了,郭守业吴氏和郭大有夫妇还在乡下。
蔡氏惋惜道:“你爷爷奶奶没来,不然不知多高兴呢。”
说着转向郭大全:“他爹,给爹娘捎个信,过两天勤儿可要放榜了。到时候不知多少人来道喜呢。爹和娘不在怎么成?这可是咱郭家的大喜事,得大办……”她越说越得意,也着急。
郭大全脸色难看,喝道:“办什么办!无适都没了,你还有闲心弄那个?小妹还不知道,知道了不知怎么伤心。你还笑得出来?”
他先就觉得媳妇笑得太碍眼了,虽然儿子考中秀才他也开心,但外甥刚没了,这个时候没心没肺地高兴,是舅舅舅母该做的事吗?
所以,他下死劲地瞪了她好几眼。
蔡氏愣是没领会他的深意,依然翘着尾巴到处招摇。
这会子倒好,适哥儿还没埋呢,她说要大办喜事!
真要办了,爹和娘不骂死他,就是两个兄弟都要骂他。
果然,郭大贵点头道:“大嫂,不能办。回头你让小妹是笑还是哭啊?勤儿这才考秀才呢,等考中了状元再办不迟。”
他这样说,一是心疼清哑,二是鼓励郭勤更上层楼。
可状元是那么容易考的吗?
蔡氏脸色僵了,觉得三叔成心不想看她风光,成心刁难。依照他那意思,郭勤这辈子要是考不上状元,都不算出息了?
巧儿急忙道:“饭摆好了。吃饭去!”
拉着她就走了,一面对郭勤使眼色。
郭勤也上前扶住娘的胳膊,笑道:“娘,等儿子考了进士,那时候再风光大办。现在办了,倒叫人说郭家没见识,一个小秀才就作兴得这样,可见是不能成大器的……”
又低声道:“读书人最讲究品性操守,最遵孝道,讲究手足情深。适哥儿没了,姑姑肯定伤心,这个时候,我们若是只顾办喜事,人家看了怎么想?岂不说爹和娘不讲兄妹情分。”
说到这不免羞愧:这时候是个亲人都不该像无事人一样自顾欢笑,可是他说得好像是做给别人看似的,虚伪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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