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封崖贴近她,低声道:“是太傅的人,你自保,不要救我。”
这密室中密不透风,只有一盏昏黄的烛火摇曳。
说实话从善是感动的,从十一岁之后就没有人再为她考虑过,疯人庵的岁月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永远不要回头,永远不要信任任何人,要自救,要不择手段。
就算她的父亲接她回来也是为了让她替他去完成他的忠义,要牺牲她。温江雪护她留她也是为了利用她。
但这个人,从来不曾利用过她,从一开始皆是她在利用他,可他如今让她自保,不要救他。
她早没了爱人之心,却又渴望被爱。
她的手指慢慢的探在封崖的脸庞,却不敢触碰到他,只是轻声道:“封大人,若是我做了坏事,你……会原谅我吗?”
封崖侧了侧脸,不小心碰到从善探在脸侧的手指,从善忙缩回手。
封崖皱了皱眉道:“何等坏事?”
“很坏很坏的事。”她低眼看着自己的手指,“不辨是非,伤人性命,为了自保不择手段……的事。”她的父亲若是知道会打死她的事情。
封崖皱着眉道:“你不会。”
从善抬眼看他,“若是我做了呢?”
“你不会。”他还是这样道:“你是个善良的人。”
她是个善良的人吗?
从善蹙了蹙眉,没有讲话,片刻后笑道:“不说这些了,我有一事要跟封大人说。”
“何事?”
从善忽然伸手探过铁笼勾住封崖的脖子,隔着牢笼亲亲的吻在了他的耳朵上。
封崖浑身一颤,抓着铁链的手指收紧,整个脖子瞬间红了,就听从善在耳侧用气息道:“有人在偷听,封大人别动,假装我在亲你……”封崖被那气息拂的浑身战栗。
她又道:“封大人被放出去之后回到暗部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暗部有太傅的人,你不要惊动任何人,去找相爷,那东西在他手里,你取了东西去见圣上。”
她感觉到封崖在战栗,忍不住笑了笑,亲了一口他,低低道:“封大人多加小心。”松开他,看到他遮着眼整个脸从脖子开始红透,像要熟了一般,心满意足的舔了舔嘴,“那我走了。”起身要走。
“陈楚玉。”封崖忽然叫住她。
她回过头就见昏昏的灯色下,他在牢笼里遮着布的眼睛‘望’她,抿了抿嘴,对她道:“你是暗部的人,做任何事我都会原谅你,替你承担。”
啊,她又要感动了,她为自己感到可怜,她太久没被人好好对待过了,所以变的这样容易被感动,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转身出了密室,夜风中潮潮的气息吹的她心头蠢动,既然要做,就做的彻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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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太傅府,她感觉到黑衣人一直在跟着她,监视她。
她也没有耽搁,一路直往皇宫,凭着皇帝给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的入了宫,还没到韶华殿就见宫中噤若寒蝉,像是出事了。
她忙躲着去了韶华殿,果然出大事了。
韶华殿中灯火通明,宫娥和太监皆跪在外面的回廊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她悄悄摸摸的溜到殿门外,一个小宫娥一把拉她跪下,“你怎么又来了??”
是先前那个被割手的小宫娥。
从善跪在她身侧,探头看见大殿之中皇后娘娘坐在桌子前,对面站着怒气冲冲的闻人寻。
“出什么事了?”从善小声问宫娥。
宫娥拼命摇头让她不要开口,只用手比了比肚子,比着嘴型,“莲妃,孩子掉了,小产了。”
什么?莲妃小产了?不是已经快七个月稳定了吗?之前看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小产了?
她还想问,大殿里闻人寻已开口,“是不是你做的?”
他问萧无双,语气又怒又无奈。
萧无双并不看他,只玩着桌子旁青瓷缸里的金鱼,她瘦的嶙峋的手指穿梭在艳红的金鱼之间。
“她白天刚来过你这里,夜里回去就小产了,不是你做的还有谁?”闻人寻一把抓住她的手,让她看着自己,“朕在问你话呢萧无双!”
萧无双这才抬眼看他,“你不是都已经给我安好罪名了吗?还问我做什么?”她讥笑一声,“哦,我忘记了,你还要做样子给那些奴才们看,给天下人,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十恶不赦,我坏事做尽,而你闻人寻第一大善人,你这副嘴脸可真让我恶心。”
闻人寻怒急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啪”的一声,吓得殿外的从善都是一颤。
萧无双带倒了椅子摔在地上,脸颊上登时红肿了一片。
她太瘦了,那一巴掌仿佛将她打散了,她撑着地半天才坐起身来,苦笑一声,“闻人寻你不必如此惺惺作态,许颜为什么会小产你我心知肚明。”她抬头看闻人寻,一双眼睛又亮又狠毒,“你做的恶事休想让我来认!”
闻人寻伸手攥住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拎起来,从善以为他要将萧无双掐死。
却见他恶狠狠的攥着萧无双的脖子半天,终是松了手。
他一松手,萧无双便绳子一样虚脱倒在地上,抓着地毯剧烈的呼吸着,一张脸白的没有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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