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郑明儿就这样白死了,郑家人把尸体收回去后,也是一声不吭,当真是奇哉怪也。
因此在普通锦衣卫看来,能够在京城杀了郑家人还安然无恙的朱学,定然是个大有来头的人物,这样的人,普通锦衣卫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因此刚才那个锦衣卫才会视朱学为洪水猛兽。
朱学也懒得去管刚才那个锦衣卫是不是有精神病,想了想他还是再次回到顺意客栈。
再次见到李复一家虽然只隔了几日,李复一家已然全都大变模样。一向讲究风度的李复面上总是一副惊恐之色,仿佛随时有人会来抓他一样。
而李复的妻子儿女,则全都是一副凄凄惨惨,好像是被蹂|躏过一样。
直等见到朱学,李复忽然就崩溃了,一跤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贤侄,你是我李家的大恩人啊,是我们全家的再生父母,我李复一辈子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呜呜呜……”李复全家也都跪下叩头,现场如同死了亲爹娘一样。
朱学一怔,连忙让开正面,硬生生将李复扶起来,说道:“世叔如此做,不是折了小侄的寿数?还请大家都起来,我可承受不起。”
李复呜呜痛哭,近五十岁的人哭得跟个孩童似的,把在诏狱里承受的一切压力和恐惧都要发泄出来,他的妻子儿女也是不断垂泪。
朱学知道人的情绪得不到疏发对身体是不好的,因此也由得他们一家痛哭。
哭得一刻钟,李复终于有些平静,这才用袖子擦擦红肿的眼睛,让妻子儿女们都退下,说道:“贤侄勿怪,实在是诏狱太过恐怖。我本以为全家陷进诏狱,就再也无法生还。却没有想到才过得几日,锦衣卫居然放了我一家,还明言是贤侄所救。李复如在梦中,怕这梦醒了,还身在诏狱。因此一见到贤侄,有些失态,还望贤侄勿怪。”
朱学微微一笑,说道:“世叔是说什么话来着。小侄能有今天,多亏世叔将我带出黄庄,否则今日我也没有本事将世叔从诏狱中捞出来。不知世叔以后有什么打算?”
李复叹道:“虽然人是出来了,可是官也丢了,我在老家还有几亩地,就回家做个农民罢,这官场险恶,我是再也不想经历了。”说着连连摇头。
朱学冷眼观察,见他虽是如此说,但面有不甘之色,心中了然。
他肚中冷笑一声,伸手将任职公文拿出来,递给李复,李复瞪着红肿的眼睛仔细看了又看,脸上骇然之色无法掩盖,难道自己真是在做梦?不然一个贱役捕快,这才几日的光景,就变成正九品的大兴巡查?
李复脸上震惊之色不亚于被锦衣卫抓走时的表情,这简直是一步登天。别看只是进个官身,有些人苦苦熬了一辈子,也就是想熬个官身不可得。
而自己只是进了诏狱几日,这朱学不但有能力把自己一家从诏狱中捞出来,还摇身一变,成了正式的大明武官。
李复揉揉眼,再揉揉眼,那公文上的文字和顺天府的大印是不会错的,李复终于一叹,说道:“贤侄,古人云,世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果然诚不欺我。”将公文递还给朱学,李复一脸的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本来也能官复原职的,就在一刻钟前,被眼前的贤侄一句话就给搞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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