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清殿这里出了人命,杨姑姑哪里敢自己随意的处置?于是便着人连夜报给了宫里面。
此时天色已晚,各处都交了钥匙下了值,少不得就要一趟的麻烦,请钥匙、登记,一样也少不了。姑姑身上担着重责,就掏了二两银子出来请当值的喝茶。
寿康宫是最先得的信儿,如今高太后把着权呢,别看景仁宫里住着主子娘娘,可是那都不顶事儿,凡宫里出的事,都得先把话递到寿康来。
太后听说集清出了事儿,披了罩衫就招手叫值夜的春喜近前吩咐:“你叫崔四儿过去一趟,把人都归置到东殿去住一夜,西殿暂且封起来,等到明儿一早再行验看。对了,东殿里供的有一尊菩萨,叫她们都去好好拜一拜,能辟邪。大晚上闹出这样的事来,看叫吓坏了。”
春喜嗳一声儿应下来,跪在床前脚踏上没挪动,一把嗓子又细又软,要掐出水儿来似的:“小姑奶奶也还在外头住着吗?是不是领进里头来安置一夜?”
太后坐着,往后头的大背枕头上靠了靠:“叫她且住着吧,领进来太扎眼,太皇太后要是知道了也不好,”说完了又觉得不太妥当,紧着添来句,“这么着,叫崔四儿到塌塌里叫起喜鹊她们四个,把她们领出去,给你小姑奶奶分两个值夜,再给福玳分两个。明儿一早再叫崔四儿去接人,回宫来一人赏两条枣红月线编的绳儿,是我的恩典,去吧。”
春喜一一记在心里,挪步出去,同外间的吩咐下去,交代好了才又回屋里去。
太后听见脚步声,叫了句:“春儿。”
春喜知道这就是还有话要吩咐了,赶紧又跪上前去,恭敬一句:“您说。”
太后默了会儿,平声问她:“荣昌睡下了没?”
春喜想了会儿,还是柔声回:“这个时辰应该没呢,按殿下往常的习惯是要再诵一段经,进些小食,才安置的。”
“那去叫她过来吧,”说罢又过了几个念想,“明儿一早你亲自去一趟景仁宫,把这个事儿告诉皇后。”
春喜怔了一把,没起身,声音里带了些犹豫和迟疑:“这时辰去寿安堂请殿下,只怕要惊动了太皇太后,依奴才说,不如明儿一早再去请殿下。”
太后哦了一声,才想起来一样:“那就算了,明儿再叫她来吧,徐家送的是妾生的那个丫头?”
“是呢,”说起这个来,春喜怕她闹不高兴,声儿更软,也更轻,“前头她们太太托殿下回话,说她们二姑娘眼下正病着,早就送到庄子上养病,怕辜负了太皇太后与您的恩典,问能不能送大姑娘进来,您许了的。”
“那就不要紧了,”太后声儿里不辩喜怒,“人老了,记不住事儿了,徐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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