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善瑶有一瞬间的愣怔,旋即回过神来。
她又怎么会忘记呢。
从徐明芷的死开始,这座金碧辉煌的禁庭,就被笼上了一层阴影,似乌云笼罩在四方天的正上空,久久不能散开。
这其后发生的事,一直到今天,那种阴郁,才瞬间炸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没言声。
元清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冷笑一声:“你就这样的反应了?”
董善瑶也不知怎么的,好似被她的话激怒了一般,咂舌乜她一眼:“殿下今天特意到景仁宫来一趟,不是为了同我插科打诨的吧?殿下究竟想要做什么,不妨直言。”
她其实知道元清一向看不上她,更不要说如今禁庭中还住了一个徐明惠,那可是徐家嫡出的女孩儿,元清那点子心思……
当年先帝点了她做这个太子妃时,元清不是还在乾清宫闹过一场吗?
这位荣昌殿下啊,仗着生母专房之宠,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端献皇贵妃在生之时,距离后位仅仅一步之遥,一辈子矮了高太后一头。
元清要倚仗徐家,势必想要捧出一位天下母来。
是以董善瑶唇边的笑意更冷三分,眯缝着眼看元清,抿紧唇角,心中很是不屑。
元清大约是见她如此坦然,便也果真不再与她周旋,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高昂着下巴:“靖贵妃自入宫以来,不知生出了多少的事端。从最初时,她住在西六宫,屡屡挑衅昭妃,到后来又跑到延禧宫去寻衅。我知道你什么脾性,也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她们只管闹,你抄起手来多清净,左右闹不到你的景仁宫来。可是现在再看看,可又怎么样呢?”
董善瑶啧两声:“现在又如何呢?闹到了慈宁宫,自然也有老祖宗,哪里轮得上我了吗?”
“你位正中宫,便是这样掌管六宫的吗?”元清显然不悦了,语气倏尔沉下去,“她仗着寿康宫,每每胡作非为,你就看着寿康宫的面子,回回不追究她。若非你一再纵容,又岂会有今日事端?即便是不追究这些,我也要提点你一句——让哥儿是长子,大陈立储以嫡以长——”她刻意的拖长了音调,“我不是说你生不出男孩儿来,可是让哥儿一旦被抱到了翊坤宫去,有寿康宫扶持着,将来即便你生下孩子,又怎么样?”
董善瑶眼中惊诧一闪而过。
不可否认的是,元清说的在情在理。
高令仪再怎么胡作非为,她都可以当做没看见,以避高太后锋芒。
而且她不过是个贵妃,即便将来生下儿子,有祖宗规矩把着,高太后想扶出一位小太子来,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是元让不一样。
如果高令仪真的抱走了元让……她的景仁宫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波涛暗涌,一旦高令仪做成了这件事,她就再也不会有清净了。
董善瑶猛然倒吸一口凉气:“殿下是想我端出皇后的架子,摆出祖宗礼法,将靖贵妃责上一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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