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华心中不屑,面上神色便更显得淡淡的,瞥季兰一回:“她示好延禧宫,无非是告诉我,这宫里头,旁人不论如何,她心里是看重我的。诚然了,你说的也不错,叫我把宫中事全担起来,昭妃那里——”
她眼一眯,收住了话音,又想起之前徐明惠的那番话来。
这深宫之中,想安稳度日,可实在是难如登天。
她自问不争不抢,也不愿与谁勾心斗角,并非是她心眼子不够使,只是不愿而已。
可是呢?
徐明惠也好,董善瑶也好,显然都没有打算轻易就放过她。
“宫中看似鼎立之势,实则对皇后一点好处都没有,她所做种种,也不过是想拉拢我罢了。”
季兰倒吸一口气:“那奴才方才打发了翡翠……”
“不要紧。”萧燕华重新把自己丢回软塌之中,冷笑一声,“我本来也没打算,接受了她的好意。”
季兰便很是吃惊,啊的低呼了一声:“您别嫌奴才多嘴。先前你请贞贵妃出面帮您在万岁面前说话,后来这一个月,万岁果真冷落咱们延禧宫,看起来您是如了愿的,可眼下又如何呢?”她略顿一回,抿唇想了会儿,“前有昭妃,后有皇后,要奴才说,您横竖是躲不过去的。”
“躲不过去又如何呢?”萧燕华好似漫不经心,嗤一声,“她来示好,我就一定得偏向她吗?要真是躲不过,我倒宁可帮着贞贵妃。”
季兰飞快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显然有些困惑,而她也果真问出了口来:“奴才知道,您跟贵妃是打小长起来的情分,可是奴才不懂,怎么非要是贵妃呢?”
在她看来,就算没了皇后,也该是翊坤宫或是长春宫,无论如何是轮不到储秀宫的。
太皇太后虽然能护着这位贵主儿顺遂,可要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位老祖宗,还真能熬得过高太后吗?
若是没了太皇太后的庇佑……
“她才是最能安顺的一个人。”萧燕华双手一抬,略一拢,对插着放在了脖子下头,调整了下姿势,又似乎不太愿同季兰说再多,“往后你就懂了,皇后的事儿你就当没听见,我也当不知道,外头都吩咐好了吗?再有人来,一概不见。”
季兰欲言又止,终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站在旁边儿点点头:“都吩咐了,才刚连翡翠都打发走了,底下的奴才们知道轻重的。”
萧燕华便安心的合眼小憩,再不去提这档子事儿。
却说此时的慈宁宫中,一连三四日都不见人影的元清,正端坐在太皇太后的床边,打随珠手里接过青花的小碗,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
药是新煎的,手捧着碗还有些烫,元清略蹙了眉,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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