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低着头,眼神却闪了两闪,好在是元邑和董善瑶皆看不见。
她稳了稳心神,才敢开口回话:“太医说不是很要紧的病,一则是操劳过度,二则是经年积的,如今一下子爆发了,得好好的养一阵子才行。前两日也好了些,可是今儿一早起来,又说头晕恶心,才刚问了早膳想进些什么,竟说一点子胃口也没有,今儿不进了……”
元邑立时拧眉,他不待见高太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可没人敢提到明面上来。
高太后养他一场,无论怎么说,都还有个母子的情分在。
按大陈以仁孝治天下来说,高太后病了,一连几日反复着,他这个做儿子的,是要很着急的。
他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也懂得怎么去拿捏脸上的表情,正好做了一副紧张又着急的神色出来:“这怎么行?如今全靠太医院的药,还有日常吃的东西来养这份精气神儿了,不进膳,可不成。”
他一面说着,已经大步上了踏朵去,径直往内殿而去了。
董善瑶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太后这一日,万岁心里着急,你们在跟前服侍,怎么也不规劝着呢?”
春喜便连忙告罪:“是奴才们的错。”
“好了好了,我也不是到寿康宫来问罪的,你是太后跟前的人,要罚你,也得是太后来罚,”她绕过春喜,摇一摇头,“还不快随我进殿去。”
而元邑那头一路入了内室去,便先闻到了浓浓的药味儿,是苦的,更是涩的。
他眉头紧锁,上前去问了安,径直站起身来,往高太后床榻前凑过去几分,扫过去一回,发觉高太后似乎正在昏睡之中。
难道,真的病了?
传了太医问话,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太医院统一了口径,没有人该忤逆寿康宫。
可他还是不大相信。
怎么就病的这么恰好?
元让送出宫,大选将至时,而且还点了名叫皇后来侍奉。
她最亲的,不是高令仪吗?
他正想着,董善瑶和春喜两个也已经尾随而至。
他略一回身,怒瞪向春喜:“太后怎么昏昏沉沉,一早起来便是这样吗?传了太医没有?你在跟前服侍,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
春喜显然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了好几个头。
此一番动静闹得不大不小,却正好惊动了高太后。
她悠悠转醒,面色不大好,似乎整个人还有些浑噩,没瞧清楚是谁在床榻旁,张口就骂:“素日里纵的你们太厉害,眼下我病着,你们就敢在我面前叫嚣着闹腾起来吗?”
元邑后背一僵,阴恻恻的扭过头来,盯了她一回,旋即又将这样的目光收敛起来,换了副恭敬神色:“母后,母后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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