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长出了口气,苦口婆心的劝他:“宫里头这些日子出了这么多的事,你也该抽空去长春宫坐坐,陪她说说话。今儿她叫出云到寿安堂去请我,我本以为使出了什么十分要紧的事情,却没想着,她是叫我过去陪她说会儿话的。”
说到这里,元清又想起了在长春宫时,徐明惠整个人的状态和表现。
眼下看看元邑这模样……
元清心里头的怪异之感渐渐升起,便也就起了试探之心,她顿了顿声,才又开口:“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脾性,可今儿个宫里的奴才没规矩,她竟也不下手惩治了,还要我来替她发落了……”
“奴才没规矩?”元邑一扬声,眉头蹙拢着,“长春宫是内府不敢怠慢的,当日礼聘,内府挑出来的一批奴才,都是黄炳亲自调教过的,难不成还惊了她吗?”
他越说面色已经越是沉下去,显然是不悦极了。
元清看在眼里,不露声色,只是摇着头又与他说:“是燕云。而且我听她的意思,这丫头从前对出云就不怎么尊重,可她竟都纵着不管了,”她一面说,一面摇着头叹气,“我常说这禁庭中最是磨人心性的,照这么下去,她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呢。今儿我看着,她那个状态就已经很不好了,不然我也不会出了长春宫就往你这里来了。”
燕云啊……
元邑在听见了这个名字时,面色显然僵了一把,他盯着元清看了好一会儿,却没开口说什么。
元清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咳嗽着就问了回去:“你看我做什么?”
“阿姊就没想一想,她怎么单单就纵容一个燕云了呢?”元邑无奈的撇撇嘴,“出云是从小跟着她服侍的,感情到底是不一样的,若换了是阿姊你,一个外人对你身边儿人不尊重,你会如何?”
元清一眯眼,咦了一声:“你是说,这里头有我不知道的原因?她不愿意发落燕云……”她猛然一顿,神色一变,“她总不至于是利用我,借我之手发落燕云的吧?”
元邑立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竟能够想到这一层来。
不过徐明惠应该是察觉出来燕云的身份了的,正因为知道燕云是乾清宫的人,是他安排到长春宫去的人,所以即便是燕云有些个举止不当的地方,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元邑在心下长叹了一声,徐明惠的脾性,他当然是知道的,幼年时,不也是被她那一身傲骨所吸引的吗?
她和高令仪是不一样的,她的高贵和骄矜是与生俱来的,是那样的浑然天成。
而今次为着他,连一个燕云她都没法子下手惩治发落……
他亏欠了董氏,又何尝不是亏欠了她。
如果不是他,她大可以不进宫,将来与王孙公子作配,为人嫡妻,她一定能够做得很好。
“燕云是我安排到长春宫去的。”元邑轻声叹着,“当初是怕她在宫里行差踏错,把燕云放了过去,有个什么话,也方便借燕云之口告诉她知道。她之所以不发落燕云,应当是猜到了这一点,而阿姊你……阿姊觉得燕云不规矩,要发落惩处,她心中就算不愿,也总不能为了一个奴才,同阿姊你分辨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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