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初晴,满园娇媚随香风,宫女内侍如云,又是搭花架还是踩长梯,将御花园装扮的焕然一新。
花园正中央搭着高台,地面上铺着回文万字的锦毡,中间挑着万寿字华盖,中间悬着用珠宝翡翠围成的寿轴,上面写着“有凤来仪,万寿无疆。”
舒安歌远远瞧着,那寿轴上的字全是用黄金刻成,四周插着牡丹、海棠等名花,阳光下辉辉煌煌烂漫一片。
民不聊生百姓孤苦,皇后本该母仪天下,行事如此奢侈,让舒安歌心中未有长叹。
长安城外衰草连天,紫禁城金玉满堂,皇后娘娘办一次寿辰,不知多少百姓要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舒安歌捧着匣子,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站着,心思转了几转,愈发觉得这锦绣的宫廷下面,全是累累白骨搭起的腐朽。
“敢问姐姐可是四娘子?”
清脆如黄鹂的女声响起,原是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豆蔻少女,眨着眼睛唤舒安歌。
她微微颔首,那宫女竹筒倒豆子似的开口:“四娘子,我是昭庆宫的宫女含笑,五殿下让我请您到昭庆宫中一趟。”
含笑肌肤微丰细腻白净,一对小酒窝生的很是讨巧,活泼可爱的样子,很容易招人喜欢。
舒安歌不是头一次入宫,自然知道这宫中,女人的笑就像画皮,谁知道肚子里放的什么心肠。
“代我向五殿下请安,寿宴就要开始了,我在这边等着便是。”
她态度如此平静,丝毫没有因五殿下的传召动容,让含笑表情不自觉有些僵硬,神情也有几分焦灼:“四娘子,这是五殿下的信物,殿下召您似是有急事。”
含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上面分分朗朗的刻着一个俨字。
五殿下名叫李俨,这正是他的名字,知了撕心裂肺的叫着,日头越升越高,风中多了丝丝燥热。
含笑捧着玉佩,眼神中满是期待。
舒安歌浅笑,单手抱着匣子,往前跨了一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含笑手中玉佩夺下。
光洁莹润的玉佩,躺在舒安歌白皙的手掌中,含笑惊呼一声:“四娘子,您这是……”
她从未见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寻常人贸然被召入宫中难道不该慌乱,突然听闻五殿下传召时不该喜出望外的跟着离开么?
含笑目瞪口呆,舒安歌把玩着手中玉佩,单手抱着匣子往前走了几步。
“四娘子,昭庆宫在这边。”
“扑通——”
回答含笑的,是玉佩落水的声音。
舒安歌双手抱着木匣,略带怜悯的望着含笑:“回去赴命吧,告诉你的主子,不要把别人想的太蠢。”
暖烘烘的阳光洒在身上,含笑神情变化莫测,好一会儿,调头奔跑着离开,没有再说一句话。
舒安歌眯着眼目送含笑离开,手指慢慢收紧。
这宫中,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太平。
除了皇后娘娘外,到底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她呢。
五殿下的性格,舒安歌最了解不过,若他知道她人在宫中,恐怕第一时间就过来了,如何会找人传话。
皇后娘娘是一个心有成算的人,若是没猜错,五殿下此刻恐怕正在清宁宫中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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