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昱骁并没有回头,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大到让你都坐不住,亲自跑来找我的鱼?”
福昌公主虽然有些骄纵,不过总算是被他教过几年,遇事并不是太沉不住气,怎么今天居然这么直接,连个圈子都没绕,直接就说出了来意?
他的目光并未收回,而是继续扫向湖中,仿佛透过湖水看见了什么东西,眼睛微微眯起。
漂浮在空中的鱼竿猛地向下降落,细细的鱼钩原本就是一根针而已,这会儿却如同一柄利剑向下刺去。
平静的水面突然被划开,两边的水浪向着上空喷涌而出,鱼钩所及之处竟然露出了一条数丈方圆的大洞。
一条巨大的银色鲤鱼一跃而起,尾巴甩动洒落一片水珠,从已经变成一片空白的大洞中跳到了空中。
鱼钩快捷如电,从银色鲤鱼的嘴巴里刺入,然后就向着岸边飞了过来。
祁昱骁碧眸闪动,轻声笑道:“比这条鱼还大吗?”随着他的笑声,鱼竿悬挂着这条抵得上之前两条鱼的银色鲤鱼飞到了鱼篓上空,将鲤鱼丢入了鱼篓中。
福昌公主冷哼了一声,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不悦。在这个哥哥面前,她已经习惯了将自己的真实情绪表露出来。
因为祁昱骁就是她最大的靠山。
“当然是大鱼。”她低声说道,“天元楚家那位少女家主,据说已经是化珠修为,难道还不够大?”
祁昱骁浓黑的眉毛挑了挑,终于侧头看向福昌公主:“怎么,楚辂的女儿楚离月已经到了?”
福昌公主看着他平静的神色,不由有些惊讶:“哥哥,你怎么……”怎么一点也不奇怪,仿佛他早就知道一样?
祁昱骁脸上浮起一个微笑:“她也该来了。”
福昌公主没有说话,而是仔细打量着祁昱骁的脸色。
祁昱骁却已经再次用目光驱使着鱼竿飞了起来,继续去钓鱼去了。
过了一会儿,福昌公主突然笑了起来:“哥哥今天钓了这么多大鱼,我可是有口福了。”
既然祁昱骁早就有了准备,早知道楚离月会来,那么这一切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在福昌公主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什么事情是祁昱骁处理不好的。
不过她还是有几分不甘,还是补了一句:“那个丫头嚣张得很,目中无人,在我面前根本都不用眼角看我一眼,真是气死我了。”
祁昱骁没有转头,淡淡笑道:“她有这个资格,不是嘛?”
福昌公主一下子噎住了。
她真的很不想承认这句话。可是在祁昱骁面前,她又不得不承认。
祁昱骁为什么能够从摄政王的位置上全身而退,甚至退隐田园之后在祁云国的官场上仍然具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有多少官员当初弹劾祁昱骁,说他狼子野心、擅权专横、心存不轨?
又有多少人试图将他推翻?
可是祁昱骁就是这样统治了这个国家数十年,最后还将手中的权柄奉还给新帝,自己施施然离开。
然而,到现在新帝已经成了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羽翼已丰,却仍然不敢对祁昱骁有任何动作。
难道仅仅是叔侄亲情?
福昌公主心中清楚得很,绝对不是因为这个。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祁昱骁个人武力太高,整个祁云国都找不到一个可以和他抗衡的修者。
外界传言,祁昱骁是成珠八阶,可是福昌公主心中猜测,祁昱骁恐怕早就进入化珠境界了。
就算是皇宫那些供奉加起来,也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她的皇帝侄儿才会到现在仍旧维持着和祁昱骁这个叔叔的亲密关系,看起来就像是平民家中的亲叔侄一样。
否则单凭当初祁昱骁在祁云国实际掌权者的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的事实,哪一个皇帝也不可能容得下他平安终老。
既然祁昱骁能够以自己的实力傲视整个祁云国皇权,那么和他同样是化珠修为的楚离月又为什么不能傲视她这一个小小的公主呢?
福昌公主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但是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楚离月不但对她无礼,而且还放火烧了她的宝贝儿子安珑轩的青云湖滨,差点危及安珑轩的安全,她怎么能接受!
“可是这里是祁云国!不是她们天元!”福昌公主恨恨说道,“她凭什么在我们这里耀武扬威!”
她很想说一句“楚离月有没有把哥哥放在眼里”,可是又觉得这样直白的话说不定会起到反作用,又咽了下去。
可是祁昱骁却自己说道:“你是觉得,她眼里没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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