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砣子哥,到底出甚的事儿了?”
灵璧是将要走到老山塘的辰光被怒不可遏的董老三拦下的。
看着董老三跟座山似的大步过来,她这一颗心就跟着扑通扑通地跳,却连呼吸都忘了。
这位可是敢蹲在陈既兴家门口剥黄鼠狼皮,拿肚肠喂他家狗都能面不改色的硬角色……
董老三许是知道自己这会儿的脸色有多吓人,抹了把脸,抹出个僵硬的笑容来,跟灵璧的说法儿是出了点子事儿,让她先家去,等事儿了了,再让人叫她……
看着面前就算极力压制,也已经到了爆发边缘的董老三,又觑了眼也就十几步外的塘埂上站着的一溜面色各异的叔伯们,灵璧甚的都没说,也甚的都没问,当即点头应了下来。
目送董老三领着孟氏径直朝塘底去,果然没有跟上,不过也没有扭头家去就是了。
放下挎在胳膊上的装着钢钎的秧篮,捞起篮子里的榔头握在手里,看着孟氏跟着董老三在他们昨儿打錾窝的地儿站定,指着当地说着甚的,塘埂上有叔伯迟疑了一会儿,挪着脚尖乍着胆子就要跟上去,却被身边的人拦下了。
眼看着天快放亮,人越聚越多,好些叔伯听说甚的后立着眉头就要下塘,不被允许,还争执了起来。
人群中的桑砣无意中瞥到还站在原地的灵璧,脸色一变,挤开人群一溜跑了过来,催她家去:“没甚的好看的……”说着挎着秧篮就要送她家去。
灵璧点了点头,却拉着他的衣袖悄悄问他,还道:“是不是有甚的腌臜物?”
不像是石壁经脉被人坏了事的模样,可到底是甚的腌臜物能叫董老三这样失态,灵璧只想不出来。
桑砣本就黑黝黝的脸庞这会儿有些发灰,不过不同于叔伯们显然易见的震怒或是恐惧,也不像其余小字辈们的好奇或是愤慨,他更多的是忧虑,前途未知的忧虑,其次才是怨愤。
眼见灵璧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桑砣抿了抿唇,有些畏惧地觑了眼塘底,还是附耳过来告诉她:“你就当不知道,是个猫头鸱……”
灵璧一怔,怎的会是这个?
再一想不对:“死的还是活的?”
桑砣的眉头就紧皱了起来,脸色还有些古怪:“已经死了。”
这就更不对了,灵璧攥紧了手里的榔头。
“回去,回去,有你们甚的事儿!”从兄妹两个正各自愣神,长辈们已经将还站在塘埂上踮脚张望的小字辈往家撵了。
顶多也就十六七岁的小小子们或揉着屁股或跳着脚,多多少少都有些遗憾,有的径直散了,有的一步一回头地朝他们这厢走来。
也不避讳甚的,朝陈姓人聚居的方向努了努嘴,咬牙道:“还是小瞧了那伙子下贱胚子,没想到还能这样下作,连报丧鸟都敢弄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