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舍监说过书院用晚饭前只需派自己的侍从去厨房取即可,可是当芷颜从厨房取来饭食时,阿芙已经悲哀地预见了自己在书院的日子可能不会长久,端来的都是鱼、鸭、羊之类全都是她不爱吃的。阿芙正勉强挑几根稍微看得过去的青菜时,有点神经兮兮的刘夫子便带着神经兮兮的笑容来了。
阿芙连忙咽下嘴里的青菜,起身行礼,“学生见过夫子。”
刘夫子摆摆手,“你是老夫亲选的关门弟子,以后见面免了这些俗礼才好。”
阿芙立马笑逐颜开,“是,我早就厌了这些礼节。礼仪嘛,在心中尊重敬仰便可,总是挂在嘴里显得更加虚伪、客套。”
刘夫子一拍大腿,一副见到忘年之交的模样,“说得好,原来看你长得秀里秀气的,存了心眼看不起你,现在看来,老夫更欣赏你这小子了!既然你已经被老夫收了做关门弟子,那以后我们便以师徒相称,如何?”
阿芙连声道好,然后就没再理他,继续吃她的青菜,刘夫子四周打量,“徒儿觉得这里可还满意?不满意的话,师傅叫人帮你换换。”
“不用了,我觉得这里挺好的。”阿芙心里却想,原来做了人家关门弟子待遇就不一样啊!
“今日老夫来是要通知你做好明天上棋艺课的准备,授课夫子是我向来就瞧不顺眼、心高气傲的韩硕,如今我将你收为关门弟子的事早传遍整个书院,为师担心他明日为难与你。”
原来是担心自己被人刁难,看来这老头还挺讲人情的,当然这话阿芙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当下笑了笑,“师傅,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弟子既没有通过什么不正当手段入的书院,也说他的什么不是,做了什么事惹他不喜,他以何理由为难我?”说着说着又向刘夫子顽皮地眨眨眼睛,“再者说了,弟子能被师傅您老人家瞧上,定有弟子的过人之处,您的弟子岂会那么容易被人欺负了去?!若您实在不喜欢那韩夫子,弟子自有--。”
“自有什么?”刘夫子追问,而阿芙却只对他“奸诈”地笑了笑,然后刘夫子立马就心照不宣了,连忙嘱咐阿芙要早些歇息,以保证明日有精沛的精力替他好好教训一下那韩夫子。阿芙则在刘夫子开心地屁颠屁颠离开后表现得一脸茫然,我有说要帮他教训韩夫子吗?我傻呀?初到书院就为自己树敌?接着又撇了撇嘴,我刚才想表达的意思就是若韩夫子刁难我以致我下不了台,我会采取跪地求饶、例数您的不是、关键时候倒戈的迂回战术。唉,这老头真是太天真了!先不理他了,先吃完这早已凉透变黄的青菜吧……
事实证明,在只吃青菜和些许米饭是很容易肚子饿的,阿芙虽然早早沐浴后便躺在床上,但不到一个时辰,她的“五脏庙”已在向她抗议了,无奈之下,只好穿衣着鞋,打算到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披了件外衣,打开房门,见到月上帘钩,桂花树影相绰,四周静籁无声,阿芙打开院门,又想起自己不知道厨房在哪儿,正欲转身叫芷颜带她去,便见一身月白长袍的沐洵正倚着自己房前的一棵桂花树,正笑吟吟地看着她,阿芙有些被吓着了,恼怒道:“半夜三更的,不在房里睡觉,尽出来吓人!”
沐洵却朝她打了个噤声的手势,也不顾阿芙反对,拉着她便出了院门,不忿道:“就许你半夜三更的出来闲逛,就不许我欣赏月色啊?”阿芙不屑道:“就你还会赏月?别侮辱这月光,好吗?”沐洵也不生气,从袖里拿出油纸包着的鸡腿,“知道你晚上没吃饱,特意叫惊魂去弄的。”接过鸡腿,阿芙两眼立马放光了,“诶!你不会就在这院门口吃吧?那是多没风度,多损形象的事啊!要被人瞧见,你还要不要再书院混下去了?!”沐洵见阿芙嘴馋的样子,好心劝说道。阿芙也表示极为认同,“说的在理,那要在哪吃才彰显得我有风度、有形象呢?”沐洵这次没再说话,揽着阿芙的腰施展轻功飞了起来。
阿芙一声惊呼还没叫出来,似乎是眨眼的瞬间,沐洵就已带她落到一座院落的屋顶。阿芙不会武功,瞬间到了这高处,也不敢往下看,对沐洵此举有些埋怨,“这屋顶吃鸡腿我还是第一次,虽说有些高,不过呀,蛮刺激的。”说完也不再顾着沐洵,拆开油纸便吃,咬了几口,发觉有些不对劲。
沐洵一直看着她,“怎么了?不合你的口味?”
“不是,是太合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的?”阿芙嘴里吃着鸡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这鸡腿实在美味,既帮自己剥了鸡皮,又在肉上面加了辣椒。
“我们曾在饮香斋一起吃过饭,那次你不是特别挑剔地说过吗?说你只吃瘦肉和鸡肉,也不吃动物内脏。今晚的晚饭我见大都是你不爱吃的,料想你宁愿饿死也不吃那些的,遂叫惊魂特地下山到饮香斋弄来两只鸡腿。”沐洵不紧不慢的地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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