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觉得那女的挺可怜的,看得出来她喜欢展时安而展时安却不喜欢她,甚至是厌恶她。看着她眉间的忧郁之色以及离去时的孤寂背影,阿芙不由跟上去,想出言安慰一下人家。
“姑娘,做人还是开心些好。”那少女听到阿芙的声音,吓了一跳,掉头看清来人时,有些惊讶地问;“是你?”
阿芙微微一笑,“正是在下,姑娘,我们到前方的亭子坐下聊聊,如何?”
阿芙着男装本就是斯文俊秀,如今一笑更是为她的容貌添上一份妖娆。那少女见阿芙的笑容,不禁有些羞赧,“自是可以。”
“在下苏芙,未知姑娘如何称呼?”阿芙觉得这女子看起来挺斯文识礼,其实挺大胆、挺有趣的。
“小女子姓陈,闺名唤玫儿。”陈玫儿声音听起来轻柔似水。
“陈姑娘此行来书院是特地来找展时安的?”陈玫儿眼眸有些黯然,低声应道:“是的。”
“看得出来陈姑娘喜欢展时安。”这时陈玫儿没有做声,只是不停地捏着绣帕,阿芙有些懊恼自己怎么那么直接地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此时有些尴尬,“抱歉啊,我不该那么直接。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和你聊聊主要是看你眉间忧郁之色明显,想来开解一下你,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不是喜欢,是爱。”陈玫儿突然抬头说出这么一句,眼神坚定,语气真诚,就连阿芙这个局外人听了都能从中感受到她对展时安的浓切爱意。这是阿芙出谷以来,第一次听到“爱”这个字眼,她不明白展时安那样的人怎么还会有人喜欢他,甚至说爱他?难道他们之间有过一段像话本里描述的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情?阿芙沉默着,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好。
陈玫儿继续说道:“我们陈家和他家是关系不错的世交。而我却是个地位卑微的商户庶出之女。我自幼受尽大姐二姐的欺负,记得我七岁那年的冬天,大姐和丫鬟们在院子里打雪仗,而我却穿着单薄的衣裳站在雪地里给二姐大哥他们当作雪人,我要是动一下就被他们那鞭子抽一下,我好冷,但我也不敢哭不敢哀求,因为我知道求饶并不能换来他们的同情。后来我实在是太冷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二姐叫我拿着的扫帚没拿稳,掉在地上。然后他们就打我,我也不还手,就蜷成一团让他们打,让他们踢。可能他们打累了,又或者雪地里实在是太冷了,他们丢下我一个人,回屋里去了。那时我也想回屋,但我没有力气,手和脚都冻僵了,我就躺在雪地里静静地等娘来找我,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我娘,就在我以为快要被冻死了的时候,有一与我年纪相仿的男孩,撑着雨伞,好奇地问我:‘你躺在雪地里不冷吗?’我对他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解下身上的大红披风盖在我身上,就走了。”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
阿芙难以想象她的幼年是这样度过的,阿芙看着她的脸色平静,丝毫不见对以往痛苦的过去的抱怨,听她继续说道:“后来因为这大红披风,管家才看到我,我也因此获救。我从管家口中知晓,是展家的时安少爷叫他来寻我的,我也在那时深深地记住他的名字。他经常会到我们家来找我大哥玩,我总是躲在一旁悄悄地看他,直到我们两家因为某些事情绝交。再后来,我的大姐因病去世,二姐也被人贩子拐跑了,只剩下唯一一个女儿的我,自然就变得格外珍贵起来。我爹请人教我琴棋书画,熟识礼仪,但这些我知道都是有目的的,一个商人,最看重的无非就是物品的价值,在他眼里我就是他攀附权贵的工具--”
听到这里,阿芙忍不住问道:“那展时安忘了幼时的事了吗?”
陈玫儿笑了笑,“我没有和他说起幼时的那件事,我不想让他知道那个狼狈的小女孩是我。我一直用我自己的方式爱着他,他喜欢习武,我也偷偷地学,虽然这些他从不知晓。大家都说我是个厚颜无耻的女子,人家都摆明不喜欢自己,我却还要死皮赖脸地纠缠着人家不放!他们哪里知道,我只是想让他注意到我,不要忽略我的存在,哪怕他能拿正眼瞧一下我,我也是心满意足的。”她说到这里已经红了眼眶,“现在,我爹已经把我许配给了我们家生意上往来的合作伙伴薛家的二少爷薛景,下个月初五就要嫁过去了,现在我只想见一下时安哥哥,哪怕和他面对面地说一下话也好。”
阿芙看着陈玫儿黯然神伤的模样,不由发出一些感慨,“作为女子,我同情你的遭遇也钦佩你追求自己所求的勇气。”
“你是女子?”陈玫儿惊呼一声,阿芙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微笑地瞧着她,“玫儿姐姐,这要被人知道,后果就严重了。”
陈玫儿整理一下思绪,方出声道:“怪不得,你笑起来的时候哪里像一个男子,分明是一个清丽出尘的祸水。”
阿芙有些无语,“这祸水之名阿芙可是担不起。”顿了一下,又道:“玫儿姐姐,那你今后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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