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维的……极限,我已经陷入了思维的极限,脑力疯狂运转……没有尽头,直到……脑力枯竭而死……”我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我自己无法摆脱这种思维的桎梏,也很清楚,再发展下去,我的脑子就要烧毁了,如同高烧病人发展到极端状况那样。
这种情况下,我甚至无法把双手从脸上挪开,全身力气、全部思想都被那八层的八卦镜吸食进去。
“喂,停下,青红,停下……”我隐约听到灰袍男人在叫。
“原来,这还是桑青红的……替身局?”我颓然地想到了这一点。
门槛与门槛的转换只是空间上的变化,我虽然提高了警惕,却还没逃过桑青红的设计。
“这一次,我是真的完了!”我的心沉入了万年冰海之中。
上一节,在那古老的大庙之中,我还能控制自己,不按桑青红的计划行事,逼得她不得不出手,在大庙梁上手刃日寇神秀。
可以说,双方角智,我先胜出。
这一节,我却自己坠入陷阱,被八卦镜引发的思维熔炉困住。
“不可能停,必须得有人帮你扛下这一难。你的命宝贵,全天下都等着你去拯救……你不要管,这次我根本没有主动布局,是他自投死路,这是他的命……你不要管,跟你的命比起来,就算把全天下的人都搭进去,也毫不足惜。你听到吗?不要管,不要管,任由他去——”桑青红嘶声呐喊着,每个字都像一枚钢针,尖锐地刺入我的耳鼓。
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刻,不知怎的,我忽然记起了大明湖夏日暴雨后的新荷。
我清晰记得,没一片娇嫩的崭新荷叶上都托着晶莹的露珠,有的三两颗,有的七八颗,再多的十几颗。
微风徐来,露珠轻盈地滚动,而那荷叶上连一粒纤尘都没有,干净得像婴儿的初心。
记事起,我就爱看新荷,因为总是感觉它能给我以智慧上的启迪。
几年前,琼瑶女士拍电视剧《还珠格格》,将一句“还记得大明湖畔夏雨荷吗”传遍了华人世界,而“雨荷”就成了大明湖最靓丽的风景。
露珠是水的精灵,来无影,去无踪,只有那些有缘的人才能窥见它的奇妙之处。
济南的夏天酷热难当,而那些新荷上的露珠不管任何时候都能让我变得心静如水。
想到它,我浑身的热气就开始迅速向外发散,脑子里混乱的思维也变得简单清晰,眼中飞转的八卦镜也渐渐停止。
“看山只是山,看水只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我无声地告诫自己,然后闭上眼睛,将一切混沌击碎,心境恢复到古井无波的原始状态。
这个过程说来似乎简单,准确分析,竟然是我心灵的一次彻底“透析”,将一切杂质过滤出去,只剩最原始、最纯净的精华。
挺过了“透析”,我活了,而且是凤凰涅槃一样浴火重生。反之,挺不过考验,也就头脑发烧变成“白痴”,恰好成了桑青红所求的“替身”。
“啊?”我又听到桑青红的声音,充满了沮丧与质疑?
我慢慢地睁开眼,不动声色地低头,再度注视那九曲黄河图。
此时,地图上的银色河流不见了,只剩普通的两道实线。
我用眼角余光瞥向对面灰袍男人,如我所料,他指甲上的亮银色也没有了,与普通人的指甲颜色无异。
“好图,好山河,好风景。”我说。
“的确,好,好,好。”灰袍男人回应,“而且,你好胆色,好运气,好智慧!”
我用三个“好”赞他,他回敬我六个“好”,足以说明,他为我自动脱困而出感到十分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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