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袋子可知,里面的东西大概有半个拳头大,有棱有角,近似于长方体。
那黑缎子口袋十分陈旧,但滚边掐缝,手工挑绣,一看就知道出自江南大户人家,不是寻常百姓所有。
“是你的了。”洪夫人挥手,情绪稍稍低落了一些。
我打开袋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在茶几上。
那块石头跟鸡血石近似,褐色打底,上面凌乱地嵌着紫红色的石绺子,长约两寸,宽一寸,高一寸。
我把石头握在手中,察觉不到任何异样。如果仔细衡量的话,它比普通石头温度稍高,其它再也没有值得评述之处了。
“不要小看它,我的祖上就是凭着它南征北战,成就大业。军阀混战的年代,一次大战过后,几千人的部队只剩几十人,如果次次都能活着回来,那不是命运,而是奇迹。这块赌胜石就是创造奇迹之石,有了它,你在任何时候都能冒死去赌,从绝境中杀出一条血路来。”洪夫人说。
我摩挲着石头,忽然心中悲凉。
如果早早拥有它,至少在营救唐晚的行动中派上用场,不至于一败涂地。
“好了,也许今晚我可以借贵宝地休息,这几日一直潜伏在基地医院外围,风餐露宿,快要熬不住了。”洪夫人说完了正事,疲惫之态再也难以掩饰。
“好,我下楼去放松,你睡在这里,没人敢来打扰。”我说。
有我在,即便是间谍人员发现洪夫人,我也能借助老虎的力量,保证她的安全。
洪夫人苦笑连声:“好好,没想到我也有今天,寄人篱下,惶惶如丧家之犬。如果有朝一日官复原职,我一定稳步前进,做到滴水不漏,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我能体会她的心情,但我却深知,任何高官都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中国古人说,人无千般好,花无百样红。
福祸相依,参差不齐,这才是正常的人生。升到洪夫人的位置,不冒险的话,应该能安然无恙地坐到退休,然后安享晚年。她太急功近利,才会有今日之败。
如果一个人连手握赌胜石都无法战无不胜,只能证明,她做的事实在已经超出了赌胜石能够保佑的范围。
我乘电梯下到地下三层,那里是一个热闹非凡的赌场。虽然隔着厚厚的安全门,赌客们的大呼小叫声仍然扑面而来。
既然手握赌胜石,我自然可以在赌场内试一试,看是否赌运亨通。
我走进赌场,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静静地观察场中的局势。
赌场足有数千平米大,左侧是散客厅,右侧是贵宾厅,周遭则是电子赌博机。
“先生一个人?”有个戴着近视眼镜的中年人凑过来,笑眯眯地搭讪。
“是啊。”我点点头。
“我也是一个人,正想找个人作伴。我们去贵宾厅坐坐,可以吗?别担心,我的牌技一般,朋友们都叫我散财童子,呵呵呵呵……”他笑得很大声,仿佛这个称号总是能够给他带来巨大的快乐。
我心底冷笑,但表面不动声色,站起身,随着他走进了十号贵宾厅。
贵宾厅里的陈设非常豪华,赌台、沙发全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牛皮,头顶的水晶吊灯明晃晃的,照得屋内亮如白昼。
中年人挥手,让赌台后面的女荷官出去。
“赌博是一门很复杂的技术,我虽然自小聪明,却总是输钱,赌技不见起色。这样,我们小小地玩一把,抽扑克牌看大小。规矩自然是谁大谁赢,赌注嘛,我只押一次,也只押这么多——”中年人把一张金卡扔在赌台上,“一千万。”
我知道,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用意不是赌钱,而是要我脑子里的秘密。
“你赢了,卡拿走;你输了,告诉我一件事就好。”中年人说。
我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但巨款却无法打动我。现在,我并不喜欢钱,脑子里只剩“唐晚”两个字。
“好,随便你,开抽吧。”我说。
中年人拿起赌桌上的扑克牌,随手一撒,几十张牌凌乱地盖在桌上。
他拿起一张,翻开来丢下,是一张黑桃六。
我不等他开口,也拿起一张,不多不少,只比他的牌大一点,是张黑桃七。
“是你的了。”他屈指一弹,金卡向我面前飞过来,“你运气不错,应该拿这笔钱。”
我按住金卡,并没有着急收起来,而是拉开椅子,缓缓坐下。
“阁下要问什么?问吧,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说。
对方输了,愿赌服输,但我知道这赌场里的每一块钱都不那么容易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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