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都监赶忙躬身领情道:“谢大人指点。”
温知州渐渐找回点大权在握的感觉,扭了扭撞破马车厢时留下的膀子隐隐疼痛,扫视两心腹低声命令道:“欠款不能不给。自然也不能咱们出。那心狠手辣小儿时间定得很紧。尔等带可靠得力人手速去把高通判以及一众党羽家全部抄了。”
“……啊?”
总捕头万没想到知州大人居然会来这么一出,吓了一大跳。
那可是一州二把手家。
即使人死势落了,又怎能说抄就抄罗?
大人,你没吓糊涂了说糊话吧?
咱们的后台老大蔡相爷可是不在位了。
京城的高官权重同党也折损得所剩无几了。没什么大力量在朝中能为咱们说话了。
而通判家在京城是有后台的。
人刚莫名其妙死了,你就这么搞,你就不怕京中有人猜疑通判暴死是大人你搞得鬼?不怕招来后患?
但瞅着温知州那阴冷凶残甚至渐渐疯狂的不容质疑眼神,靠知州端饭碗的总捕头岂敢质问和反对。
他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只好躬身委婉地问:“可,大人,咱们以什么理由呢?”
理由?
温知州冷笑一声,又重重冷哼一声。
“高贼长久盘踞泰安,伙同众多亲朋党羽走私做恶败坏大宋根基,早就私通海盗贼寇背叛了我大宋。”
“呃?”
总捕头骇然瞅着温知州,倒不是他善良心不够狠毒,而是没想到大人只为弄钱赔偿赵老二居然会扣这样一顶大帽子。
这是要高通判满族死绝的节奏哇。
温知州瞅着惊骇的总捕头,没怀疑其忠心,但眼里仍闪过不屑。
你这什么眼神?
你是在质疑士大夫的智慧和能力?
高俅高太尉以走私通匪一下弄死那么多富贵人家,无罪反立了大功,让皇帝满意,更深得圣心。这事都知道。
他一个下贱武夫能这么搞,本官为何不能照方抓药?
难道只有高俅这样的武官能破解通匪之害的大案,我堂堂有智慧的地方主官士大夫反而不能?
当前,海盗是大宋最大的忧患。
通匪,尤其是私通海盗是朝廷最重视的事,涉案者是朝廷最想铲除的大害。
以这个名目行事就可顺应天下大势,得圣心。
朝中宰相只会对上报的这种及时的喜事高兴,奖励还来不及呐,岂会怪罪?
皇帝满意了,开心了。宰相们如意了。高通判的京中后台又岂敢为点交情利益而在这种不知底细的事上瞎出头伸张什么。
他们怕沾上私通海盗的大罪,怕赶紧搞清关系都可能引来罪祸,不在高通判一案上重重踩上几脚以示公正清白才怪了。
这是权衡利弊,明哲保身之道。
当官,尤其是当京官,若连这个道都不懂也敢站立朝堂争权夺利安享富贵?
捕头小官就是小官,缺乏见识,又是粗鄙武夫,太缺欠政治智慧看不透官场,也就能卖卖武力靠本官的仁慈混饭吃。
总捕头被鄙视的眼神瞅得浑身长毛了一样很不自在,
但又不知错在哪里,还不能问一声,免得让人以为他满脑子装的只是浑水更遭轻视,只好低头恭敬遵命。
雷都监则高兴了。
他儿子可是打死了高衙内的凶手。
高能判是死了,可案子没销。
通判那泼妇娘们正一口咬定要偿命决不肯息事宁人罢休呢。
并且高通判的一众亲朋死党也把他视为主凶,恨不能把他撕成碎片,肯定会设法伸冤报复他。
不说这些难以解释清,也无法化解的仇恨,但是高通判死了,其党羽失了依仗还敢挑衅他一州兵马都监的威严,那泼妇娘们更当众差点儿抓破他的脸让他好险破了相,让他当众失了威风出了丑,只这个他也忍不了。
真当堂堂管一州军队的大将是泥捏的?
真当没权势依仗了,高家却照样能随便挑衅践踏军队统帅不成?
搞死高家,灭掉高氏全部党羽,正合雷都监心意。
如此一来,所有的麻烦就都不在了。胸中恶气也吐了,况且还有其它不能说的好处。
“大人,请放心。小将定把此事安排得妥妥当当,保证万无一失。”
总捕头一听,也赶紧表态:“下官也定当周密布置,定不叫一个逆贼漏网。”
“嗯——”
温知州满意地看了雷都监一眼,也给了总捕头赞赏眼神安慰一下,但还是叮嘱道:“派精干可靠人手,干利索漂亮了。”
又低声把他盘算好的成套计划指点了一番,二将露出喜色,这下都信心十足地昂首挺胸赶紧去办了。
高家扎根泰安十几年,亲朋党羽众多,又分布在泰安各处,人手不够多却是不可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网成擒。
雷都监派了自己的私人卫队家将参与并盯着行动,抽调了心腹军官挑选精干将士参战,负责分头围捕。
而衙门这一块因为高通判长期渗透和控制,总捕头手下可靠人手少,则主要负责城里这一块。
两股官方武力同时展开行动,突袭各目标。
就象赵岳说的:温知州这些官僚只会坑害本族,只擅长这个。
在铲除高通判势力的行动上,再次具体体现了这种能耐的卓越非凡高效。
高通判家转眼被一伙捕快和官兵如狼似虎灭了,爪牙除管家外全被当场杀光,老实的女仆等被收押准备发卖,正扶棺材悲伤愤怒要发疯的通判夫人在更愤怒大骂后惊恐中被粗暴打倒在地生拉硬拖入大牢,几下毒打就老实了,让交待高通判是怎么通匪的就怎么交待。那位被宿家兄弟刺断了腿骨正在家养伤的管家被抓后,还没上刑逼供呢就乖巧地“如实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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