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接人的人立即变了脸,但也没杀二人,都是告诉二人:你这模样指定是没法再当官了,又办坏了事,为相爷招来大祸,本是该死。但相爷宽厚,念你昔日之功和情义,不除掉你,已经安排相关人报给圣上,说你辛劳成疾得了重病不能再为官效劳朝廷了,给你弄了点退休恩养待遇,已把你的官免了,你自由了,但京城的家就不必回了,把嘴老实闭紧了,以后爱干嘛干嘛去。
然后,两方分别给了一点银子,当叫花子打发,并切掉了二人的大拇指让二人无法写状子上京闹事,丢下二人走了。
二人这下官没了,皇帝给的退休恩养待遇和京城家产也赔光了,全落入白时中张邦昌之手还不够赔偿十万贯,家人也没收甚至发卖了顶账,只手头转眼花光那点钱,已经沦落为事实上的残疾乞丐。
他们往日只会风花雪月舞文弄墨当官老爷耍心思动嘴,一不当官没钱捞了,什么也不会干,根本没有独立谋生的能力,饭都不会做,流落山东,举目无亲,在如今百姓也皆没同情心没肯施舍的混乱险恶社会中也无力回老家,就算回了老家,在当地富裕嚣张的家族也不存在了,花光那点钱后就只能靠偷田里的玉米地瓜土豆笨拙地弄着吃,好在荒废的村舍到处是,茫然流浪中还不愁没地住,后来在接下来的酷寒严冬中饥寒交迫,死在一荒屋中。
附近村民发现时,二人缩在火炕一角盖着厚厚的草紧紧拥抱在一起,早冻硬了,不知什么时候死了,二人脸上却是诡异的笑容,似乎死前很开心满足。
乡民不认识丑恶如鬼的二人曾经是体面司法高官,只当是别处过来的无耻下流流浪汉,骂着随便丢乱坟岗喂了野狗。
在历史上本会显赫一时,本会在史册上留下浓重一笔奸贼事迹的二人,就这么在赵老二的小翅膀扇动下早早落幕了。
死得极其悲惨不堪,但却没留下流传千古的骂名,没殃及家族子孙在后世也抬不起头来,也不知二人死后若有灵会恨还是会庆幸这结局。
当时负责暂时收留二人的梁山周围官府不顾二人凄惨遭遇,还有也是顾不上的原因。
这次也轮到梁山周围的官府还债了,也倒霉临头了。
圣旨下,梁山周围的官府,从官到衙门中主要的无品级却有职位级别待遇的吏员,再到军队,都得调动走。
品级最高的济州府,次之的东平府、兖州,再次之的濮州等衙门,从最高行政长官到通判官等地方大员、到属从小官、到下面在册的主要吏员全体都得迅速起程转任河北西路军驻地,补充边区被叛军清剿一空的官僚统治体系空缺。
任何人不得迁延,不得推托不从。
敢托词不去边关的,不问原由,一律抄家充军发配边关,仍是得去河北西路边关。
你想不当官了求不去都不行。
对一肚子窝囊火正红眼想杀人的皇帝和朝中权臣的心里话来说,你以为你是谁?你当朝廷的官职是什么?你当你想辞职就可以甩手不干了,可以悠然回家从此不用听朝廷招呼了啊?你当你也是赵公廉,朝廷得宽厚对待着哄着你?
在这个时候敢不尽忠朝廷不听招呼就要你全家倒霉。
有本事你也叛逃海盗从此不归大宋管了行。
可惜你没那资格。
敢去海盗那就是自去送死。
往日,天下没什么大事,当官只管享受大宋的好处,如今国难当头正需要你出力的时候,你却想脱身事外不肯吃苦出力?
美得你。
整治不死你。
享受了好处,需要献身时,你就得顶上去。
沧赵家族不是说了:有权就有责,有利就有义务。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在朝廷隐隐凶相毕露与高压下,这些衙门中人只能老实离开安全舒适的山东内地,迁往陌生又凶险苦寒的河北西路。
郓州衙门一干人转任去了潍州,从此活在强悍的二龙山强盗的刀锋边。
而东昌府知府田师中在梁山倒尽了霉,不但钱财上赔了个差点儿倾家荡产,人差点儿饿死累死在爬梁山找尸体上,而且光荣地喝到了海盗帝国独有的“清心寡欲”汤,从此做了和皇帝一样的身体健全太监,终于有了当个清正好官的客观身体条件。
但这厮目前还不知道。
他只感觉身体很差,回了东昌府又是高贵官老爷,对妾婢美女殷勤伺候勾引没有一**念,只以为是被梁山折磨得太虚弱。就算知道太监了,他也不可能转做个好官,只会变态更邪恶阴险。
身体没养好,还没琢磨出怎么有效打击报复梁山呢,调任的圣旨就下来了。
去当青州知府?
由一般的知府变成路级帅司驻地的知府,这是重用,是实升了。
可,那是有要命的地方,
整天处在二龙山贼寇的威胁甚至战争中,比当初镇守边区面对辽寇还凶险,责任重,实为罚、贬。
但,他又没有造反的实力,手下的亲信将领和原沧北边军将士能跟着他混平安与好处,敢行凶作恶违法乱纪,却绝不会跟着他和朝廷作对打仗冒险造反,那全都是只为自己尽可能舒服安全活着的下贱无耻丘八,却是他这个长官一手造成的,如今恶果来了,心里再不愿意去青州当刀锋下的官,却不能辞官脱身,不敢不听朝廷旨意,无奈,只能老实去。
作恶有报,欠债要还。
在赵老二鲜明的恩仇观影响下,这些高官大员要遭受的还不止调任这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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