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混乱血腥过去了。
叛乱已平定。勤王各部军和势力也已经全部撤离了皇宫周围。守城四军回归各自原本该待着的地方安静下来。石肤、高俅的人也已经散回家或回归金吾卫继续维持内城秩序宫外只有石肤等几个勋贵将领、殿帅高俅,还有憋在家里提心吊胆并拼命盘算了一晚上的此时终于敢出门赶来护驾关怀皇帝的蔡京、张邦昌、白时中等要员,假在宫外,等待召见
赵佶已经安全了。
但艮岳宫却越发防范森严。
越来越多汇集过来的大小官员人头涌动在宫前。相好的三三两两议论着整个宫前一片嗡嗡声。也有官员理直气壮甚至权威赫赫派头十足威风凛凛大骂纪安邦:你这莽夫竟敢把我等大臣挡在宫外不得觐见到陛下一探圣上安危?你是何居心?你这小小武官有什么权力这么做?你没看到蔡相张相计相在这?没看到枢密院石大人在这?你们殿帅也在这呐?你有几个胆子敢胡来
纪安邦听得这个恼火呀。
尼麻麻个腚的,昨晚最需要护驾的时候,你们在哪呢?你们这种骂我的胆气力量哪?你们
他是守规矩的人,再窝火再愤怒也不会回嘴大骂回去,只能忍气吞声装作没听见,只严令部下,没他的命令,谁也不许放进来。
谁若敢不听命令为讨好大臣擅自行事,军法不饶,当场正法。
御马营将士跟着纪安邦时间虽短,却已经极了解这位老大的强大和言出必行,都老实听话。主要是,他们都是桀骜不驯的坏蛋,最见不得弱鸡文人文官仗着身份肆意轻贱自己,也不肯放。
这种不敢还嘴的沉默冷对,让宫外那些挑衅闹事耍威风的大臣大感痛快,同时也更加恼怒:还反了你个丘八,竟敢不拿本官当回事
越发骂得凶骂得冠冕堂皇威风了,以显示自己对赵佶的忠心这时候,这么官员聚集在此,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关心一下着火更危险的赵桓怎样了。
唯一关心赵桓死活的耿南仲这时候还照样吓得紧缩在家里等消息,外面安全,他也决不敢出去,生怕他这样的会被哪突然蹦出来个残存逆贼把他当街杀死,安全了安全了却到了还是死了
但,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宫外大臣骂声和焦躁急着拜见赵佶声一片,嘈杂怒火越来越盛。御马营将士却就是冷眼瞅着宫外丝毫不撘理他们。
大臣们满身的劲满嘴的本事,此刻却就是拿站在高高宫墙上无礼俯视他们的小兵蛋子没辙。
这期间,老贼蔡京却是沉得住气,始终不多发一言,也不搭理其它讨好来的官员,在家仆体贴照顾下有个座静静坐那阖目似乎睡着了。
张邦昌、白时中等大佬有样学样,不够老,也没蔡京这身份,不能傲岸坐等,却也能坚持沉稳沉默静候
最焦虑的人却是石肤等勋贵和高俅。
个个不止是忐忑不安,完全是心惊胆战,烦躁却不得不拼命装沉稳耐心的等待命运裁决这次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甚至满身有洗不脱的嫌疑。富贵前程和性命都难说,如何不急
尤其是高俅,在那一身身冷汗猛出赼佶竟然连他这个最心腹的保镖头子都一样不肯接见,这其中的意味太特么让人害怕了。
他的富贵命运可全赖赵佶的心思,他的天堂地狱全在赵佶的一念间。
太阳越升越高。日头毒辣起来。
大臣们站在外面的时间太长了,腿都僵了,又承受着暴晒,更难受了,更暴躁起来但宫中仍然毫无动静。赵佶显然知道大臣们汇聚在外急着拜见表忠心和安慰他,却就是不敢开宫
直到快中午了,突然大街上一阵急促奔腾的马蹄声,满脸憔悴的何栗突然出现了,在一队精悍骑兵的护卫下快马而来。
死了一样的蔡京老眼猛然睁开看去,目光扫过何栗,随即盯在何栗身边的那员大将身上。
那人正是曹文诏。
何栗下马顾不得和蔡京等见礼打招呼,在众多大臣轻蔑转诧异的目光中整整已经由挺括变得皱皱巴巴甚至肮脏的原是唐恪那身崭新体面的紫袍,又正正长帽官帽,对宫城上卫兵高喝一声:“本官参知政事何栗,请转告圣上,何栗带马军司新帅曹文诏求见。”
宫外众臣惊愕看到,他们威胁呵护咋唬了半天却就是换不来半点回应的御马营将士有动静了。一个小校现身城头仔细看了看何栗及曹文诏,这才高声道:“圣上有旨,令何相和曹将军二人单独觐见。其它一切人皆先在宫外候着,不得入内。谁若敢闹事甚至敢试图强闯,一律皆按逆贼叛军处理,当场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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