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里本身就因为动植物因素而很危险。
不说狼虫虎豹蜜蜂这些危险动物,只植物中就隐藏着杀手。
象薛弼那次来梁山的使节团探子稀里糊涂悲惨遭遇过的诡异异域杀人吸血怪藤,山野密林中就有专门种植长成的,尤其是在外围梁山人知道其特点与可怕,见到了就避着走。外人不知这个,尤其是北方人不知植物也能杀人也有嗜血好吃人的,哪会知道瞧着缠在树顶上这么寻常甚至是如翠绿虬龙一样壮观和遮荫可爱的藤萝竟然会是夺人命的东西,稀里糊涂丧命是自然的事。
这里隐藏的各种危险,对外人而言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你不亲身经历过,就永远不会知道这里到底藏着什么致命的秘密,不知它里面到底有多复杂多样的秘密,又有多诡异可怕。而,曾经闯进去过,知道了些秘密的当地人,都死在里面了。
以这个时代最出色的猎人——渔猎民族女真人的钻山越岭寻猎采摘和防范山林中各种凶险的能力的强大,就算用最强斥侯团来侦察,在此也沾不到梁山人的便宜。
张宗谔手下那些人觉得自己混过绿林甚至当过强大山贼,有丰富混黑经验,自负是绿林的行家里手,就敢冒失闯来和梁山斥侯在这片山林中较量,自然是积极主动义务来以死当陪练的。
张宗谔哪知道区区与山西河北差不多情况的山东地区的山林中竟然会有这些不正常处,他凭经验只是越发不解,但,在狗头军师杜社的猜测提醒下,也不禁警惕正视起梁山好汉之能。
这种对梁山的不敢轻敌却只是暂时的。
人呐,一得势了,难免就会控制不住的飘了,甚至很容易变得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人放眼里,过去重视的对手也不可怕了,不那么在乎了。心里只翻涌着一句话:你们都是贱民垃圾。
张宗谔足够成熟狡诈有城府,但终归是个草莽凶徒,不可能有那么高的涵养素质。只要势力发展得够大,目标达到得够顺利,一切心想事就成似乎真天子命,就会丧失理性陷入自大轻狂。
自古以来,天下极少有人能避免陷入这种考验。
没谁真是圣人。硬挑一个的话,那得是开国总理他老人家了,近乎完美。
历史上的再伟大人物,也往往是遭到了惨痛打击才意识到自己轻狂自大的错误,能痛下决心改正了,才最终成就了名垂历史的伟业。
你就数吧。
从秦始皇,到汉武大帝,到文治武功皆出色的唐太宗,到领导中国恢复华夏衣冠的朱太祖,到朱棣大帝,到成吉思汗再到国外哪一个没遭受过不由自主轻狂自大犯错后的惨痛毒打。
余者,不足道。
张宗谔这样的暴徒又算个屁。
赵岳前世不知道或此世忘记了宋史上还曾经有个叫张宗谔的在河北打着抗金旗号拥众割据一方享受当土皇帝威福的凶恶狡诈家伙。
但,他亲眼观察了解过张宗谔,承认这家伙出身卑微却确实是个人物,但终会犯错。
就等着他狂妄犯错。
张宗谔侦察梁山没有结果,在布起了防范后,也就很干脆地放弃了再派人去侦察送死。
部下的斥侯骨干可都是义军精英,甚至是他的心腹兄弟老底子,他还要指望着这些核心兄弟打大仗干起大事业呢,岂能就这么为侦察梁山而不断往神秘的山野无人区里白白填进去。
有了警惕与防范,如此,他还很不放心。
他不知道梁山到底暗藏着多少兵力势力,不知梁山人到底有什么过人的高强手段,却混绿林豪强养成的狡诈多疑本性使然,总感觉在东平府城这太危险了。
原因是,东平城离东平湖,也就是离梁山泊实在是太近了。
府城距离水泊边最近处只有二三十里远。
这么近的距离,中间还隔着一片遮挡了视线的原始大林子,而他的队伍人又太多了,连主力部队带席卷的炮灰大众已经有二三十万之众,并且还在不断迅猛增多,人马的住处与不断劫掠来积存的粮草所堆占的地方,即使是分布在城池四面围困着东平城,也漫延广布出去老远,这进一步拉短了与泊边的距离,部众又太杂乱不堪,乱哄哄一堆堆住着,充当炮灰与外置防御障碍的农夫杂民又根本没有军事常识与防范素质,义军太容易遭到梁山军趁黑夜悄然从泊中杀来打个突袭。
张宗谔感觉自己身处在极度凶险中,随时可能遭遇梁山军的打击而丧命在混乱黑夜中。
他的贼心格外敏感,又有了当皇帝的野心而格外惜命,深感之前轻视了梁山势力的存在,自己太大意了,好在没出事,现在还来得及改变,却由此陷入惊恐不安,开始日夜难以入眠
狗头军师杜社了解他,看出了他内心对梁山军的惧怕与担忧,就建议他何不如此如此。
张宗谔闻计大喜。
对,就这么办。
他立即行动起来,一边抓紧打点行装,收拾起得到的钱粮,一边令猛攻东平城,又一边对打着送粮草支援与看望带头大哥的名义过来打探东平城攻打情况的对头孙茂德说:“兄弟,东平城守军已经疲惫到极点,城池随时就破了,但,我不想在这打下去了,我们的进军速度太慢了,我们其实是在和朝廷抢时间比速度。我们必须在朝廷大军尤其是禁军骑兵大队镇压了南部义军能腾出手来北上对付我们之前就积聚起足够的兵力与财力。
从南边打探来的消息并不好。
杨进、丁进二部尽管多了流动作战经验,和朝廷骑兵周旋起来,却仍然迅速走向失败,时间紧迫,可是我们呢,却还拖延在这一天天的耗着,还有目标内必须拿下来的郓州济州的边都没沾上。我打算把这交给兄弟你了。
以兄弟你如今的实力不难收拾了东平城。我呢立即去收拾郓州济州,就算破不了那两处城,也能抢时间多聚积些阻击官军的替死人手和钱粮。咱们就多些对抗朝廷的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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