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僵硬的枝条,快要舒展不开了,不只是苏乞年,那七道身影,一个比一个恐怖,在它身前,简直像是匍匐了几头洪荒猛兽,仿佛下一个瞬间,就要将它这株孱弱的小树苗撕成碎末。
空气有些粘稠。
河老三砰的一声,将手中的石罐掼在地上,晶莹的血泉四溅,冷冷道:“一群狗东西,他们看似平和的面孔下,才掩藏了卑鄙与丑陋,当年那群魑魅魍魉的后代,这么多年来,没有一点长进,也是他老人家心软,顾念同族血脉,老子毙了他们!”
“住口。”大师兄洛生轻斥,“世人辱我、谤我又如何,我等守的是这苍茫人界,非是众多无上传承,但求问心无愧,不求死后丰碑。”
河老三闻言还想说些什么,二师兄祁清摇摇头,郑重道:“人心莫测,哪怕是太平盛世,亦会有不同的声音,谁也左右不了这世间悠悠众口,人心思变亦惰怠,居安思危者寡,这些年来,你不是看不清,何须怨怼,但谨守本心,这人世间,需要一群清醒者,来披荆斩棘,照亮前路,与他老人家相比,我等这些许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苏乞年心神一震,念及了后世地球之上,古中国那段屈辱的历史,不正是如此,即便国破家亡,山河破碎,依然有着众多的醉生梦死者,争权夺利者,妄图复辟者,山匪成群,军阀割据……
多少先贤染血,不为时人所认同,只能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但历史终将铭记,多少年后,醉生梦死者泯灭于世,而后世人却记住了他们。
戊戌六君子。
这是革命的路,革的是整个大世,本来就很孤独。
河老三沉默下来,终究叹息一声,他也只是抱怨两句罢了,这世间总有一些堕落者,即便是人皇立世,也会有那么零星的异样的声音,遑论是他们这些人,即便是无上生灵,在这茫茫大世中,也不过沧海一粟。
“且看这沧海桑田,我等竭力即可,若是事不可为,也要将这薪火传承,终有燎原之日。”冷淡如四师兄冷风,此刻也轻叹一声。
这一刻,苏乞年仿佛看到了一道道熟悉的身影,他们点燃残魂,用生命的余晖,为生者开辟前路,他们埋骨他乡,不为人知,但那不灭的火种,却在遥远的岁月中,落在了他的灵魂深处,扎下了最茁壮的根须。
苏乞年相信,在那一刻,不想,不念,生命的火焰纯粹而神圣。
……
翌日辰时。
朝阳初升,饮了一夜的九人,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他们看璀璨的朝阳,如太古神山,自东荒的尽头升起,无量光洒落人世间的每一寸土地,却从来没有人去追寻,这些光芒的源头,而每一天,朝阳依旧升起,日月轮转,葬下了一个又一个轮回。
“有人来了。”大师兄洛生淡淡道。
那是一个身着金色甲胄的年轻男子,从大荒的方向而来,立在了祖地的山门前。
是他!
苏乞年挑眉,这是战皇殿那位年轻大人的追随者,此前在圣王山脉第三天山前,曾经借助那一位的甲胄,与黑暗巨人一族的帝子交战,苏乞年不记得,与这一位有何交集,即便是在当初的阎罗殿,与其追随的那位年轻的大人,也并无几分纠葛。
“来者是客。”二师兄祁清平静道,“请。”
祖地前,一条璀璨光路延伸,直达后山之巅,着金甲的年轻男子深吸一口气,踏上这条光路,毕竟,这是当初连诸皇也没能临近的土地,在五荒大地,甚至有人将这里,与五大禁地,并称为第六大禁地。(求订阅,月票,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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