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北城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表情多了几分严肃。
“钰公子,你确定你不是在说笑?”
宫长月静静看着他,一双黑眸平静如潭,没有一丝波澜。而她的意思也表现得很明显,她从来都不会说笑。
迟北城抿了抿唇,沉默了。
他很清楚面前坐着的这位公子钰是一个怎样的人,虽然江湖上对他的传言很多,但有一点绝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这公子钰的高傲。从迟北城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更是明白所谓公子钰的高傲,也许用狂傲来形容更加合适,那是站在高处的目空一切。
所以,公子钰不屑说谎。
既然此时他问出了赤炎神木,也就代表公子钰是真的知道赤炎神木的存在,并且已经调查到赤炎神木就在他们靳国皇室中,他隐瞒也不过是无济于事、徒增笑柄。
良久。迟北城犹豫着,还是开口了——
“我可否问一句,钰公子你要来这赤炎神木,做什么?”
宫长月的手指搭在面前的紫砂小茶杯上,用手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漫不经心地说道:“救命。”
迟北城眼睛一眯,却是并没有问下去。
这救谁的命,可不关他的事,他问下去,便是多嘴无礼了。
迟北城点点头:“那我也实话说了吧,我的确知道这赤炎神木的存在,却不晓得赤炎神木被藏在了什么地方。”
“无所谓。”宫长月满不在乎道,在调查赤炎神木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迟北城虽为靳国镇北王,但还是不知道这赤炎神木的下落的,所以她从一开始就打那个能够从迟北城身上得到赤炎神木的主意。
宫长月说出的三个字,却是让迟北城愕然了:“那你今天特意找我来,并且说出这番话的意思是……”
“我需要你帮忙。”宫长月一双幽黑深沉的眸子静静望着迟北城,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毋庸置疑,添了那么几分气势。
“我……”迟北城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宫长月有些不耐烦了:“有什么要求?”
迟北城苦笑一声:“这不是要求不要求,而是这赤炎神木,我根本无法找到。虽说我知道赤炎神木,但也是从我父亲那里听来的,而这赤炎神木,是在几十年前便消失了,现在来找它,无疑是大海捞针。”
若是一些小事,迟北城说不定还会答应,但是牵扯到赤炎神木,迟北城就不敢这么说了。
赤炎神木在靳国皇室,也算得上是国宝一级的物品,而他,也是靳国皇室的一员。
不过下一刻,迟北城却从宫长月那里听来了一个的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我知道赤炎神木在哪里。”她说得平平淡淡,但是内容却犹如石破天惊!
在前段时间宫长月调查赤炎神木下落时,便令人拼命搜集了相关信息,派人四处走访打听,只求快点将这赤炎神木找到。而就在这个时间段,宫长月手下的人也终于查找到了有关赤炎神木下落的蛛丝马迹,便立刻派人前去拜访。经过旁敲侧击,加上威逼利诱,最后从他们手中得到了一方锦帕,上面虽然绣着精致的花纹,却还是普普通通的样子。
没有人因为这锦帕的普通而小觑它,而是拿着它细心研究了许久。最后,楼中一个人提出这锦帕有一种奇怪的香味,而这香味是来自于一种久已失传的药水,这种药水可以让字隐形,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能够显露出来。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那锦帕上勾勒的图案终于展露在众人的面前,那些下属当即将上面的图案拓印了下来,迅速送到了宫长月手中。
这就是赤炎神木所在的位置的地图。
而宫长月在说出自己知道赤炎神木在哪里这句话之后,便从袖中掏出一张折起的纸,放到迟北城面前。
迟北城条件反应一般就想要伸出手去抓它,但理智很快就制止了他的这种行为,他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目光落在那平凡无奇的纸上,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上面有墨水划过的痕迹。
他犹豫了,心情复杂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拿起来。”宫长月微微颔首。
她的声音仿佛蕴含着什么魔力,迟北城的眼神一闪,竟然觉得有些恍然起来,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将那有着赤炎神木下落的纸拿在手上了,并且,已经展开来。
迟北城没有急着去看上面的内容,而是深深地看了宫长月一眼,此时宫长月却握着那小巧精致的紫砂茶杯,细细地品尝着茶,眼神专注,根本没有看他这边一眼。
迟北城叹了口气,没再拒绝去看这令他无比震惊的事实。
他的目光在上面一寸一寸扫过,眼中的震惊也愈发地浓烈——
“这……这里竟然是……”
迟北城抓着那地图的手忍不住收紧,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一种完全无法压制住的震撼在他的周身弥漫开来。
“找到了?”宫长月将手搁在石桌上,托着下巴,目光并未从那紫砂小茶杯身上挪开,漫不经心地问道。
其实她并没有去看那张地图,之前有人将这个送到她手中的时候,便已经告诉她,他们用靳国的地图比照了这张简略的地图,但是并没有发现图中所标注的位置究竟在那里。
这是一张奇怪的地图,宫长月也懒得去看,直接将它扔到了迟北城的面前,也将这个烦恼丢给了他。
身为靳国镇北王,对靳国了如指掌的人,应该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儿吧。
宫长月之前就是抱着这种心思,但是当她现在看到迟北城的这种反应的时候,她知道,迟北城是的的确确知道这个地方究竟在哪里的。
迟北城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将双手压在石桌桌面上,那冰凉的触感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游移而去,瞬间侵入他的脑中,让他有些昏昏然然的脑袋顿时清明一片。
迟北城的手止住了颤抖,他轻轻将那地图按着之前的纹路折了起来,然后重新放在了之前的位置。
这一次,他说得很干脆,直接道出了这里的名字。
“这里,是我靳国皇陵。”
靳国皇陵,乃是历代靳国皇帝的沉睡之地,虽说全天下都知道靳国皇陵的存在,但恐怕天下间除了靳国皇室的少数几个人,就没有别人知道这靳国皇陵究竟在什么地方了。不过说来也是,若是全天下都知道一个国家的皇陵在哪里,恐怕就算有再多的军队守护,那皇陵也不知道被盗墓贼挖出多少个洞了。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那皇陵中价值连城的陪葬品,足以让大多数人迷失掉自己,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
迟北城能够知道靳国皇陵的所在,恐怕也是因为他如今坐着的位置,和他身为靳国战神的名声。
不过宫长月听了这话,倒是扬起眉看向迟北城。
“你不怕?”宫长月表达了自己的惊讶。
“怕什么?怕你会垂涎那皇陵中的陪葬品?”迟北城说着,笑着摇摇头,“你公子钰恐怕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的确不会。
宫长月收起颇有兴味的眼神,回归了赤炎神木这个话题。
“你知道就好,带我去。”宫长月说得简洁利落。
迟北城苦笑:“我……好像没有答应钰公子你吧……”
“你不答应?”宫长月挑眉。
一股无形的压力以她为中心散发开去,顿时压得迟北城说不出话来,好半天都没有回答宫长月的这个问题。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