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各大门派,似乎都喜欢以后山来作为自己门派的禁地。
不过这倒也没错,山门在前,背靠后山,自然是容易防守之地,可以用来存放宗门的宝贵之物。道宗几位老祖宗的闭关之地也在这后山之中,而那传承之地的位置,比这几位老祖的闭关之地还要深入。
众人一路走来,只觉得周围眼花缭乱,周围的树木似乎都长得一样,走来走去,都似乎在打转一般。
可是没过多久,眼前就是豁然开朗,一行人这好似打转一般的无意义行为,还真的走出了这里。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是在大长老这个熟悉无比的人的带领下。
这一路,都布置得有阵法,大长老这看似打转的行为,其实每一步都暗藏乾坤,才能够走出这里,若是别的人迈入这里,恐怕不出两步就会触动杀阵,被这大阵中的杀气剿杀得个片甲不留。
走出阵法之后,顺着青石板路,穿过一片杉树林,跨过一个狭窄的山洞,一走出来,便望到一片荒凉凄寂。
许多年前,这里本是道宗的根源之地,因为有天地灵物的坐镇,这里曾经百鸟齐鸣,鲜花怒放,仙泉飞瀑,绿茵成毯,真真一个毫不逊于仙境的人间美地,一踏入这里,就能够感受到那股清新的充沛的灵气,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连病痛,都会减去三分。
可是,自从道宗传承断了折后,百鸟们全部离去,各色鲜花也纷纷枯萎,仙泉飞瀑也断了水源,地毯般的绿茵被枯黄覆盖,没过多久,就暴露了那黑黝黝的土地。而这里的空气也是污浊得很,一走进这里,就觉得空气压抑无比。
若是在道宗大长老、玄华真人这样的凡人身上还好,站在这里只感觉胸口沉闷,好似一块大石压在上面一般。但宸耀就不同了,他身为精怪,平日里虽然嘴馋喜欢吃一些零嘴美味,但实际上却是以世间灵气、日月精华为食,他这幅人身,更是由灵气构成,此时站在这般灵气枯竭之地,可不是简单的沉闷了,而是觉得身体的各个地方,好似撕裂一般的疼痛。
宸耀当场就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没直接从这里跳出去!
可是看到怀中面色苍白如白纸的宫长月时,他还是咬牙站在了原地,还硬生生朝前挪了一步。
这一动,排山倒海般更疯狂的痛楚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宸耀用牙齿咬着下唇,连鲜血都从他的唇瓣上渗透出来的,顺着嘴角滑下,滴落在他白色的衣衫上,渲染出一朵美丽的花儿。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下,他的面色,瞬间变得和宫长月差不多了。
陪伴宸耀和宫长月走来的只有大长老和玄华真人,事实上这道宗中除了后山那几位老祖宗,恐怕也就只有他们两个有资格走进这里了。
不过他们是走在前面为宸耀引路,所以并没有发现宸耀的异状。
两人抬起头来望着这传承之地中一派的死气沉沉,都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眼中流露出几分哀痛之色。
大长老的声音有些沉重:“这便是我道宗传承之地,曾经道宗……不,天下间,灵气最充沛的地方!”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带了几分自豪,只不过这自豪,很快就被面前的惨状给冲淡了。
他回过头,正准备与宸耀说话,就发现此时的宸耀,一脸苍白,身体不断哆嗦着,冷汗不断流下,身子都佝偻着,好似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楚一般。
大长老顿时一愣,慌忙朝着宸耀走去:“这位公子怎么啦?”
玄华真人听了大长老的话,也回过头来。
“莫是公子受了什么伤?”玄华真人试探地问道。
宸耀咬着牙,摇摇头。
玄华真人猜也知道自己会得到这样的答案,便也没有强求,不再继续问下去了。但是看到宸耀抱着宫长月的吃力模样,他想了想,还是提议道:“看公子你面色如此苍白,显然是此时身体不舒服,不如将公子钰交予我……”他说着,朝着宫长月伸出手。
宸耀侧了侧身子,却是躲开了玄华真人的手。
“公子你……”玄华真人叹了口气,无奈道。
宸耀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面挤出来的,说了两句,便气喘吁吁:“不……我的主人,我自己……抱!”
声音虽是有气无力,但语气却是毋庸置疑。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玄华真人和大长老都不再好多说什么了,摆摆手,示意宸耀往里走。
宸耀抱着宫长月的一只手紧紧扣着宫长月的手臂,然后靠着一股冲劲儿和毅力,硬是连连朝里面迈出好几步。
有了一次成功,接下来的路,就顺利许多了。
短短的路程,花费的时间也不多,宸耀却觉得这时间仿佛有千年万年之久一般,就在他快要晕倒过去的时候,目的地,终于到达了。
宸耀的目的地是这道宗传承之地的中心,也是这传承之地的祭台。只不过这祭台已经被一些乌黑幽青的青苔给覆盖住,看起来也是残破不已,没有一点祭台应该有的高大庄严之相,寻常人站在这里,恐怕根本发现不了这里竟然是一个祭台!
这祭台乃是传承之地的中心,牵动这整个传承之地的传承之力,与这传承之地的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样,宸耀一踏进这里,便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体内虽然还是有痛楚,但比起刚才犹如千刀万剐的酷刑一般的痛楚,完完全全是小儿科,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
宸耀呼了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宫长月放在了这祭台之上。
将宫长月放下之后,宸耀捋了捋袖子,开始清理这祭台上面的青苔杂草。虽说这些青苔杂草着实是顽固不已,不过宸耀将指尖上包裹着灵力之后,工作就轻松多了,抓着小小的一处,轻轻一扯,便拉下一大片。
站在传承之地入口处的大长老和玄华真人见了宸耀的动作,却是忍不住对视一眼,然后低头交谈了两句——
“他难道对这里很熟悉?为何能够一眼就找到那祭台?”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肯定是不可能来过这里的,这里可是我道宗禁地!”
“也不知道这人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称呼公子钰为主人!”
“……”
两人交谈的空隙间,宸耀就已经将整个祭台上上下下都清理干净了,那深黑色的石台终于显露出自己的原貌,方正厚重,庄严肃穆,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大气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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