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会让人感觉到,过了元旦,冬天就会慢慢离开。
即便寒冷不会离开,但有些人的离去,会带着冬天一起消失。
童夏君看着空旷的画室,半天也想不起来要整理什么。她今天带了一个大型的行李袋,出门前还考虑过一定要装这装那,结果看到画室的那一刻,所有的东西就变成了空白。
“老师。”
一道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她回头,认出来人后问道,“墨安,怎么了,你忘带什么了吗?”
“是的,我想在离校之前把我的画都带回去,现在打算整理一下……对,我该去拿个袋子。”
“不用了,我这个给你用吧。”童夏君将手里的大袋子递给他。
看着他有条不紊地整理完他的东西,接着又见他踱步走到自己的面前,将一封信状物交到自己手里。
“这是什么?”她瞅着手中嫩绿色的信封,不解。
“这是楚沉让我转交给你的告别信,他提前一天就已经走了。”
“……”童夏君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信封的表面,无言了几秒后,问道,“他怎么不自己过来讲呢?”
“他说了,离别是最伤感的事情,与其让双方都陷入难过,还不如悄然离开比较好。”
“哼,说得好听,我还没罚他写三万字的检讨书呢。”
“他写了,就装在信里,只是可能没有写到三万字。”
“……”
“我已经转交好了,”墨安抱起自己的东西,“那,老师,我先走了?”
“你是先走了,还是离校了?”
“我……”
他停在原地,漆黑的眸子盯着童夏君良久,在某一刻内转身抬起脚步,留给童夏君最后一句话:“我不告诉你。”
童夏君没有追上去,她只是愣愣地看着墨安的背影,他仿佛长了一些个子,话语也多了,不再是那个初来时封闭寡言的小孩。
时间真是一处神奇的流水,它能缓缓流向远方,也能在沿岸留下花开烂漫的景象。
直到墨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童夏君才逐渐缓过神来,她回望了一眼画室,内部如以往一般,充斥着温暖和煦的阳光,唯独少了几个熟悉的人影,她沉默了许久后,轻轻地拉上了画室的门。
就当开始了一段很长的课间休息。
墨安和楚沉都不是第一个离开的,童夏君最先送走的是秦故羽,那天她背着来时带的大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不愿意与童夏君分开,至还想拉着她一块走,最后在童夏君的半劝半威胁下,以及陪着她在学院里高空旋转了好几圈后,她才勉强同意与她告别。
她一点都不担心秦故羽,这么开朗的女孩子,到哪里都会是一个闪光点。
不过……她长那么高,以后会找得到匹配的对象吗?
想到这,童夏君自嘲地笑了笑,直道自己管得太多,有这份心不如好好地想想,怎么淡定地迈入最终的绿道。
还没等她整理好心态走进道中,旁边的嘈杂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我警告你,不要走在我的面前。”
“凭什么?”
“就凭老子行李比你重!”
“这是什么破理由……嗯?老师。”
两个还想继续争吵下去的人,看见童夏君站在路口边上,不由地都停住了脚步。
“你们,”她看着他们一人一个硕大的行李箱,背着大包小包像是在搬家,顿时猜到了几分,“是要离校了吧?”
“对,只是这些太重了,”萧起澜将东西放下,“休息一会再走。”
其实童夏君最放不下的就是这两个人了,她不由地劝导起来:“你们出去后没事的吧?可别三天两头闹出个人命案,尤其是阎承阳,我怎么就对你这么不放心呢。”
“你什么意思啊?我又不会滥杀无辜,而且身边又没有他这样欠揍的人,打不起架的。”
“这可不一定,”萧起澜正眼都不看他,揶揄道,“以你这种智商,我看是别人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下一秒就能成骨灰。”
“你……敲里妈,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老底掀出来。”
“我有什么老底?”
“等着,”阎承阳立刻将谈话对象转移向童夏君,“我跟你说,他元旦那天其实都准备好节目了,但因为没有人看他,就随便说了句话完事,好不好笑?”
“……”
萧起澜快步走过去将他的嘴捂住,接着阴恻恻一笑:“既然这样,那我也说一句,老师,他其实已经纠结好几天了,他想跟你来一段煽情的告别话语,结果到现在又退缩了,屁都放不出一个。”
“你……唔……”阎承阳强行拉下他的手,怒道,“你放屁!”
“哦?”童夏君有些好玩地看着他们,视线在二人间来回转移。
阎承阳被盯得脸上发热,他也不再作歇息,背起东西就要走人:“呵,老子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惹不起躲得起,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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