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务神情凝重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想让我治彭铿氏大人之罪吗?且不说我能不能治得了他的罪,他又是否有罪可治;只要我流露出这个意思,那么帛君与樊君恐怕做梦都会笑醒!”
百庐赶紧低头道:“不不不,老奴绝无此意!”
少务:“那依你看,我应该怎么办呢?”
百庐:“绝不可流露丝毫不满,主君已做得非常好了,还可派人前往步金山,多赐恩赏财货,将他高高在上地供起来,但宜另立一位学正大人。学宫是培养各部族才俊之地,如今入学宫者,皆以彭铿氏大人弟子自居,他们就是将来的各地官员、为主君治国之人啊。长此以往,并非好事。
彭铿氏大人既从未去过学正官署,亦从未主持过巴原国祭,如今又远离巴都城在深山修炼,不如就此机会赐其享十爵之尊,顺势也不必烦劳他再担任学正之职。如此既能让彭铿氏大人远离国事,又能彰显其地位尊荣、无以复加。
至于其他的办法,老奴想得也不是很明白,主君之智强过老奴万倍,自能考虑得更妥当……或许,您还可以找圣后商议。如今之国中,能钳制彭铿氏大人者也唯有圣后了。”
少务眯起眼睛道:“赐十爵之尊?根据巴原惯例,要么是被废之国君,要么是功高盖世而归隐之人。我如今尚未一统巴原,国战胜负未知,就要公然劝彭铿氏大人归隐吗?居然还把圣后扯进来了,百庐。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百庐:“老奴其实也有点混沌,没太想明白,只是将闷在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而已。至于主君是怎么考虑的,非老奴所知,但肯定比老奴明白。”
少务突然站起身道:“能通过你之口。将这番话送到我耳中,所花的心思和代价不小啊。你如实交待,究竟得了多少好处?”
百庐吓了一跳,赶紧跪地叩头道:“主君,老奴对您忠心耿耿,方才所说皆是肺腑之言啊!”
少务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怀疑你的忠心。但我想问的是——你得了多少好处?或者是你的亲族家人,最近结交了什么人、从哪里又得了哪些好处?”
百庐骇然道:“主君,您这是什么意思?”
少务:“其实有些事,你自己都没搞明白,自以为是说了心中想说的话。却不知是有人诱导你在我面前、说出他们想让我听见的话,你就如实回答我所问吧。”
百庐本自以为心底无私,结果让少务这么一问,还真问出事情来了。内侍虽无子嗣,但也有兄弟和侄子,百庐将幼弟家的侄儿视如己子。在他于宫中有些权势之后,便将幼弟一家都弄到巴都城来了,并给侄儿在仓正署中谋了个官职。
百庐自从进宫为内侍之后。就再没有走出过巴都城,平日也很自觉地与朝中诸大人保持距离,不会交往过密。但他会经常去看望幼弟和侄子、享受一番回家的感觉。就在半年前。侄子交了一个朋友,是一位商人。
仓正署管理国中廪仓,也会采购很多物资,当然会与商队打交道,署中官员是很多商人巴结的对象,平日里也能收不少好处。侄子与这位商人一见投缘。那位商人私下里给起好处来也毫不手软,后来经常到侄子家做客。有好几次也见到了百庐。
那位商人对百庐非常敬重,见面礼也送得非常贵重。平日在国中巴结自己的人多了。而此人是侄子的好友、对自己又无任何企图,所以百庐也没太当一回事。
自家人在饭桌上说话,当然难免议论国中诸事。百庐方才对少务说的那些话,回想起来,其实就是那人零零碎碎曾说过的。
之所以在少务刚开口问的时候,百庐没反应过来,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受了那位商人的影响。他只是觉得,对方说的很多话,自己也是深有同感,很希望少务能够听到,于是找到机会便说了……
少务点了点头道:“果然如此,你却不自知。身为主君近侍,谗言谤议国中功臣,这本是不该的事,你却做了,还自以为是出于忠心,其实只是无意中做了传声之人。受重贿而挑拨君臣不和,本是大罪,应受杖毙之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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