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过消息给她了吗?”上官靖羽问。
芙蕖颔首,“小姐放心,已然通知了六姨娘,想必正在来此的路上。”
闻言,上官靖羽颔首,鼻间嗅着案上的菊香,“我教你的可都记住?”
“记住了。”芙蕖道,“小姐放心,芙蕖必定小心,不敢辜负小姐厚望。”
“从前,我怎么没看见你的乖巧,一味的觉得……”她顿了顿,伸手递出去。芙蕖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手交到上官靖羽的手里,听她低低的开口说着话。她说,“芙蕖,难怪老天爷要我瞎了眼,当真是心瞎眼盲。如今可都好了,眼盲心不盲,也算是值得。”
芙蕖哽咽,“小姐莫说丧气话,过两日小姐要找的那大夫就出诊回来了,到时候让他给小姐诊治。小姐的眼睛,一定能治好的。”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半垂下眉睫浅笑着,“你把房里的摆设和步子,都告诉我。”
“好。”芙蕖吸了吸鼻子,开始在房间里数步子。
不多时,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上官靖羽蹙眉,“是暮雨的脚步声,听得出很着急。脚下有些虚浮,怕是最近心绪不宁,夜不成寐的缘故。”
芙蕖一怔,“小姐何时懂得看相?”
“看相?”上官靖羽摇头,“是懂得了看心。”
明眼人看相,瞎子看心。
果不其然,门吱呀一声打开,暮雨找急忙慌的走进来,“阿靖怎么自己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害我好一番苦等。”
“等我作甚?”上官靖羽品着菊花茶,淡淡的勾唇轻笑,“我原不打算过来,可是在家实在无趣,就过来瞧一眼。偏生得外头龙蛇混杂,倒是此处还有几分安静。你若是喜欢,可在外头走走,不必陪我独坐。”
暮雨见上官靖羽并无异样,才笑道,“哪儿的话,我一个妇道人家,岂能随便与那些个男儿为伍,倒不如随你在此安坐,倒也清静。”
说着,便在上官靖羽的对面坐下。
芙蕖不动声色的站在了上官靖羽的伸手,举止轻柔的替上官靖羽捶背。
外头的人越聚越多,底下大堂里百菊争艳,一声鸣炮,便有卷帘落下的声音。
上官靖羽不语,想来是对联落下了。
是才子们一展风姿的时候。
那么这个时候,也该是他……走出来了!
萧东离!那个让她被抄家灭族,剜目断足的罪魁祸首!
上官靖羽扬唇晒笑,时下也不知何故,竟兴起了千字文。连带着街口的幼童,都跟着书塾先生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你笑什么?”暮雨问。
“没什么,觉得越发热闹了。”上官靖羽抿一口菊花茶,淡淡的应着。
芙蕖扭头看一眼底下,“小姐,这公子生得好颜色,倒是鲜少的俊俏。”
暮雨看了看外头,“倒是如此。白衣翩然,果真是极好的。”
“不知六姨娘说的,可是与奴婢相同?”芙蕖道,“底下可有好几个白衣少年,数都数不过来呢!”
“有我俊俏吗?”上官靖羽打趣。
芙蕖摇头,“谁都比不过小姐。”
店家高声道,“今儿个答上我这副对联,我请谁喝酒。”
底下哗然。
上官靖羽始终记得,那副联子写的是什么,不由的吟出声来,“千古傲霜色,寒月花始发。”
语罢,她却忽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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