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靖羽笑着,“五姨娘生得真好看。”
杜怜儿轻笑两声,继而摇头,“你错了,相府这么多的女子,唯有你娘才是最好看的。”
“我娘?”她一怔。
杜怜儿点头,“你没瞧见,你爹挑的人,一个个眉目间都有些相似吗?”
她摇头。
杜怜儿笑道,“那都是照着你娘的样子,像收古玩一般慢慢凑在一起的。有的眼睛像,有的鼻子像,而暮雨,长得最像你娘。”
上官靖羽没有说话,也不知杜怜儿为何突然提起自己的母亲。
她,没见过娘。
甚至于,没见过娘的画像。
从始至终,娘就像一个迷。她连娘的姓名都不得而知,爹乃至整个相府的人,都对之讳莫如深,上官靖羽也找不到一丝半点,有关娘的事情。
“是我多嘴了。”杜怜儿低咳几声,掀开被褥下了床榻,“你今儿个过来,可有什么事情吗?”
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看一眼虚弱至此的杜怜儿,又看了看她垂落的衣袖,“五姨娘一直在相府没有出去?”
“这几日身子不爽,一直守着梅园不曾出去。怎的,可是出了什么事?”杜怜儿套上衣衫,“你的面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想来看看五姨娘的荷池,是不是一如阿靖想象中的那般雅致。”
闻言,杜怜儿的面色一紧,随即笑道,“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便是这一闪即逝的惊愕,却被上官靖羽火速捕捉在眼底。
“五姨娘不如带我去瞧瞧,不知肯与不肯?”她一脸的无辜,笑如暖阳。
到底是不好推辞的,杜怜儿穿了衣服,便领着上官靖羽往后院走去。
后院有个小池,精致小巧。
如今是冬日,荷花早已凋零殆尽,经过霜雪,连残荷都不复得见。等到来年春日,泥淖中的藕根会重新发芽,夏日里便是一池碧浪荷香。
“没什么好看的,如今只有一池水。”风一吹,吹得水面碧波荡漾,惹得杜怜儿轻咳两声。她急忙捂着唇低咳,免得失了礼数。
上官靖羽一眼便看见她虎口处的伤,“怎的五姨娘受了伤?”还不等杜怜儿反应过来,她已握住了杜怜儿的手,看清了她虎口处的摩擦伤,“这是怎么回事?”
杜怜儿忙缩手,佯装无事的笑道,“昨儿个不小心摔了一跤,便擦伤了手,不碍事。”
“五姨娘的身子不好,若是再弄点外伤在身,可如何得了?”上官靖羽报之一笑,“也是五姨娘身边的丫鬟不省心,连伺候主子都如此毛毛躁躁,竟教五姨娘摔跤。”
“也没什么大事,你就不必往心里去了。这点小伤,我自己处置一番便也作罢!”杜怜儿轻咳,眉睫微垂,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这般的虚弱,这般的柔弱,教人一眼就极具保护欲。
听得这话,上官靖羽干哑一笑,“五姨娘果然是大度,换做是我,怕是不会就这般轻易作罢。谁让我受伤,我就让谁百倍偿还,如此才算全了我的身份。”
杜怜儿轻叹,“人活一世不易,何必如此计较?丫鬟也是人,到底也都是无心之失。若是回回都计较,自己这厢也不好受。与其如此,不如放过别人,也当放过自己。”
上官靖羽笑了笑,“姨娘这话委实极好,阿靖受教了。”闻言,杜怜儿一怔,好似明白了什么,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上官靖羽。然则,一时间,杜怜儿竟也说不出话来,不知该如何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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