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书成的脸上,瞬时如同开了染料铺子,什么颜色都有。尤其当着上官靖羽的面,想要发作又不能。
一旁陪着的玉龙府府尹廖青峰急忙打圆场,“这何公子也是一番好意,侍郎大人何必拒人千里?”
海润冷嗤,刚要开口,却听得上官靖羽道,“爹,我初来乍到什么人都不认识,正好出去走走。”
闻言,海润蹙眉。
何书成却是一脸的大喜过望。
上官致远不知自家姐姐是什么用意,但她既然开口了,他必定要支持的,这厢也就应道,“姐姐初来乍到,确实应该去外头走走,正好熟识一下,免得平素在外头迷路。”
海润冷哼两声,睨了不怀好意的何书成一眼,“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说着,直接拽着上官靖羽的胳膊,快速往前走。
何书成还想追,却被上官致远拦住,“何公子不是还要准备准备吗?怎的,总不能让海姑娘瞧着不满意,讪讪而归吧?”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廖青峰随即道,“公子也不必打扰海大人父女叙旧,说的都是家长里短,有外人在场许是不太方便。”
何书成点头,意犹未尽的望着上官靖羽消失的方向,这才打道回府。
及至房内,海润才算放开上官靖羽,“你答应他作甚?你没瞧见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一直在你身上打转吗?还羊入虎口?若然出了事,你说你……”
“敢问先生,如今可有进展?”她岔开话题。
海润略显懊恼,朝着不远处的桌案使了个眼色,“自己看!”
上官靖羽蹙眉,及至案边才看见,这些都是玉龙府这几年的账簿条条杠杠,各种名目的支出开销,都是毫无破绽可寻的。
“先生就看这个?”她问。
海润点头,“可不是。”
上官致远进门接过话茬,“先生从入住府衙开始,彻夜查看账簿,但是……实在太多了,累积起来,怕是夜夜通宵都看不完。”
“这都是明面上的账册,有什么可看的?”上官靖羽的指尖,微微拂过账面上的灰尘,继而拍了拍手,掸落身上的尘埃,“看这些还不如不看。”
“那能怎样?这是人家的地方!我原以为来这里可以大展身手,哪知道……束手束脚,连出门都有人跟着。”海润黑着脸坐定。
上官靖羽倒是一脸的气定神闲,“先生饱读诗书,怎的还不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
“你此话怎讲?”海润挑眉。
上官靖羽走到案前,玉指轻轻捏起狼毫笔,沾了少许新墨,在白纸上化了一个圆。海润一怔,便见她又在圆圈里画了另一个圆。
“这是作甚?”他问。
“与其让所有人把你们当贼一样的防,不如告诉别人,你们也是贼。这贼窝里待久了,兴许就能找到贼头子。”她嫣然轻笑,眸色清澈,“先生,你说是不是?”
海润低眉望着她画的同心圆,“你是要让他们觉得,我跟他们是一条心的。只是我这两日……怕是不易。”“不。”她摇头,“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觉得先生的胃口最大。先生不妨摆高架子,莫将蝇头小利看在眼里,只管往那些人的痛处戳下去。该宰羊的时候,就该磨刀霍霍,毫不客气。他们这些人,不怕你狮子大开口向他们要,就怕你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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