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在你眼中,林家小子恐怕还是旧时边城中要你庇护才能活命的小小乞儿吧?你虽心存回护之意,可你姿态高高在上,明明是十成的好事在你口中说出也变成了要挟,又怎能赢得人心?”
说到此,曾玺简直不知该说楚容华什么。
世家大族与皇嗣之间,连各皇子的母舅家都不能免俗,哪家揭了那层皮不是只有赤/裸/裸的利益关系?交易罢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穿了不都是因为大家上了一条贼船没法子独善其身?不过是世族出身天生爱做戏,大都习惯说的好听些而已。大家都冠冕堂皇的惯了,谁还真的会去撕开那层光鲜问人真心?心里清楚就得了。
何况似林家小子这样半路迹的,反而比寻常人更在意身份尊卑,就是他不曾想到此节,林如海何等样人,岂能不悉心教导?适得其反的道理,难道这位素日聪敏的殿下竟不明白不成?竟然还红口白牙与人说忠心?
楚容华再三追问、锲而不舍,又想从林崖处得到什么答案?林崖代林家投到他麾下,不是为了求个富贵容华,还能是什么?
如若曾玺是林家人,也要看轻了楚容华!
曾玺说的痛心疾,楚容华心中也触动颇多,半晌方沉声道:“是我的不是。我只想着,他出身太低,想来没有那份本事,以后怕是撑不起林家门户,能保一世富贵尊荣就很好,到底是共过患难的,岂能不同富贵?却忘了他是有鸿鹄之志的。”
楚容华与林家小子是旧相识,曾玺也略知一二,只是没想到这份旧识的分量在楚容华心里竟然如此重。
静默片刻,曾玺才又斟酌着开口:“便是你急着收拢林家,也该提一提你帮忙收拾林家小子那被王家接去的生父继母之事,怎能如你那般,一味言语逼迫?到底今非昔比。没看你最后主动提了薛家的消息,那林家小子都不肯跟你多说一句?”
林崖生父继母一事,楚容华事情做得隐秘,也不晓得林家如今有没有收到什么风声,再有薛家之事,明明是卖了林家好大一个人情,却……
一手好牌,却架不住昏招迭出,曾玺简直要以为自己多年的教导都付诸流水了。
只是今日曾玺是没有机会同楚容华细辨此间事了,他话音将落,楚容华的心腹内侍就在门外告罪,急步而入。
“禀三公子,顺儿安儿他们在城外救下了林公家送信的下人,据说林公病重不起,急寻林大公子回府,只是为人阻挠,刚刚才随咱们的人进城。”
内侍低眉敛目,一句话就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
林如海前些日子还将甄家治的人仰马翻,这会子突然病重不起?
来不及细思这其中又有多少人卷了进去,楚容华震惊之下也没有去看曾玺若有所思的神情,猛地站起身又坐了回去,沉声道:“既如此,你找妥当人立即将林府下人送去林大爷处,再传我的话,若有万一,我说过的话,都是作数的。”</></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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