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个小小的黑影慢慢的、犹犹豫豫的过来了。
这孩子年龄不大,走路还不大稳,摇摇摆摆的。
“这谁家的孩子?”含笑眼尖,一眼便瞅见了,忙跑过去把孩子抱了过来。
是个两岁的小姑娘,羞怯的笑着,低头摆弄衣带。
“你是谁家的孩子啊?”唐梦芙见这小姑娘生得可爱,和气的询问。
小女孩儿低头绞衣带不说话,小肚子却咕咕的叫了两声。
“这孩子是饿了。”唐梦芙明白了,忙吩咐含笑,“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含笑飞快的从怀里取出块炊饼,“我本来留着晚上偷偷吃的,给她吧。”
唐梦芙未免纳闷,“含笑,难得你也有不护食的时候。”
含笑因为小时候过了一段苦日子,又吃得比平常人多,所以特别护食,但凡她藏起来要偷吃的东西,那是轻易不肯拿出来和别人分享的。
“姑娘,这小女孩儿多可爱呀。”含笑喜滋滋的道。
唐梦芙仔细瞅瞅这小女孩儿,雪白的小脸蛋,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挺翘的小鼻子,樱花般的小嘴唇,真的很漂亮,很可爱。
“原来小孩子生的好,咱们含笑就肯给人家东西吃。”唐梦芙随手摸摸含笑圆圆的脑袋。
“姑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含笑鼓着脸颊,憨呼呼的样子。
唐梦芙笑,撕下一小块炊饼递到小女孩儿嘴边,“我喂你吃,好不好?你会不会自己吃东西呀?”
“会。”小女孩儿终于说话了。
“这小奶音儿。”含笑乐。
小女孩儿说话奶声奶气的,大人一听就酥了。
黄氏、单氏和谈音铭也过来了,“这谁家的孩子?长的真好,招人喜欢。”黄氏和单氏已经多年没有养过小孩子,谈音铭是家里最小的,下面没有弟弟妹妹,见了这小女孩儿都稀罕的很。
唐梦芙喂小女孩儿吃炊饼,谈音铭喂小女孩儿喝水,小女孩儿一开始害羞的低着头,后来就不怎么害怕了,时不时冲众人露出可爱的笑脸。
“圆圆,圆圆。”有年轻女子的声音在焦急呼唤。
“这里,这里。”小女孩儿挥舞着小胳膊。
唐梦芙知道是小女孩儿的家人在找孩子,命含笑过去接人。含笑飞一般跑过去,没过多大会儿,便带着位约二十岁左右的少妇过来了。那少妇一见小女孩儿便紧紧抱住亲吻,“圆圆,你吓死娘了。”黄氏、单氏也是做母亲的人,知道母亲丢了孩子的烦恼,温言安慰那少妇几句。
小女孩只吃了小半个炊饼,把剩下的往母亲嘴里塞,“娘,吃。”
那少妇身材修长,斯文白净,脸涨得通红,“小孩子不懂事,让诸位见笑了。”
黄氏、单氏都道:“出门在外,又兵荒马乱的,谁没个难处?见面即是有缘,快别客气了。”
那少妇叹气,“我孤身一人带着个孩子,仆妇又老弱,还真的是很难。不瞒诸位说,路上有钱也买不到吃食,我也饿了大半天了。”不再推让,接过炊饼慢慢吃了。
“饱了,嘻嘻。”圆圆开心的拍着她的小肚子。
少妇吃着饼,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黄氏、单氏和少妇互通了姓氏,这才知道她娘家姓田,丈夫桂向荣在金陵任职。她本是带孩子回娘家省亲的,娘家兄弟要送她回金陵,不幸中途失散了。
韩大先生谈兴甚好,一直在高谈阔论,把邻近的人也吸引过来不少。
“张勆必须救舒州!”韩大先生不知被谁激怒,声音骤然提高,连这边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那田氏少妇听到这话,不禁冷笑了一声。
有一中年男子笑道:“在下一向行商,或有见识不足之处,还请先生教导。在下听说这定国公府的事怪着呢,张勆张将军的母亲宋夫人是定国公之嫡妻,定国公世子张劼之母杨夫人也是定国公之嫡妻,而且杨夫人现在还在世,而且世子张劼比张勆张将军年纪大……”
“那又如何?”韩大先生怒气冲冲的声音。
光听这声音,就能想像到韩大先生现在有多生气了。
那中年男子陪笑,“在下见识浅薄,若说错了话,先生别见怪。在下只是不懂,宋夫人是嫡妻,杨夫人亦是嫡妻,宋夫人已去世了,杨夫人还在世,杨夫人的儿子张劼又比张勆张将军年纪大,这种情况,在下真是闻所未闻。”
“是啊,闻所未闻。”有人附和。
这种情况真的是太奇怪了。
定国公如果是先娶杨夫人,再续娶宋夫人,那又为何宋夫人已经不在了,杨夫人却还在世?定国公如果是先娶宋夫人,宋夫人去世之后再续娶杨夫人,那么杨夫人的儿子张劼无论如何不可能比宋夫人的儿子张勆年龄更大……
韩大先生声音更高了,好像跟人吵架似的,“这个么,诸位便不知内情了。定国公是先迎娶的杨夫人为妻,后来和杨夫人失散,以为杨夫人已经不在人世,才又迎娶的宋夫人。宋夫人亡故之后,定国公和杨夫人重逢,自然是一家人团聚,皆大欢喜……”
“皆大欢喜么?”田氏再也忍耐不住,一声冷笑,“张勆七岁离家,到现在已经十三年了,从来没有回过定国公府,这是谁的皆大欢喜?”
田氏看着斯斯文文的,这话却说得十分尖锐。
韩大先生面红耳赤,“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胡言乱语?”
田氏语气冷淡,“宋夫人过世之后,宋家和定国公府已经再不往来,阿勆离开定国公府十几年再不回去,这就是你所谓的皆大欢喜。你们定国公府的人,说话都不会摸摸良心么?”
“哪里来的无知妇人!”韩大先生被田氏无情质问,不由的大为着恼。
“好教你得知,我是宋夫人的亲戚。”田氏凉凉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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