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做,为什么要让张勆因此误会她,背上这样一个黑锅?
“沅表姐,我没想害你。”张洢从没见过杨沅这种悲伤绝望又愤恨的样子,心慌了,“我真的没想害你,你相信我,我就是想和唐家那位姑娘开个玩笑……”
夜色中,张洢的话人人听得清清楚楚。
张洢虽然吱吱唔唔,但等于是承认罪行了,承认是她让紫芝给银河传的话,承认是她挑拨的银河。
其实张洢承认或不承认也没太大的不同。毕竟紫芝是她的心腹丫头。除了她,还有谁能命令得了紫芝?不过张洢自己开了口,那就不必费力气追问了,真相已然大白。
杨沅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斜倚栏杆,失神自语,“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齐国公沉声道:“克儿,方才你答应了阿勆什么?你可不要食言才好!”
定国公脸上流汗,“这个丫头,唉,小孩子家不懂事,只知道要开玩笑,不知道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定国公话音未落,只见张勆大踏步向张洢走过去了,定国公蓦然清醒,大叫一声冲过去,“阿勆不要!阿洢是你亲妹妹,她是你亲妹妹!”杨氏也发了疯一样冲过去,就连躲在暗处的张劼也顾不得什么了,
飞一般的冲出来挡在张洢面前,“阿勆,她是你亲妹妹!手下留情!”
张勆长剑出鞘,宝剑在夜色中闪着幽幽寒光,“张洢丧心病狂,谋害性命,死!”
“阿勆不要啊。”太夫人大惊,也扶着丫头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的过来了。
太夫人、定国公、杨氏、张劼一起挡在前面,替张洢求情。
张洢瞅着煞神一样的张勆,魂飞魄散,“六哥,我就是想吓吓她,没想害死她,我谁也没想害死……”
众人耳边传来奇怪的、似是流水似的声音。
又过了片刻,鼻间闻到尿骚味道,又看到张洢身下有一滩水,才知道张洢是吓尿了。
舞阳侯夫人心中不忍,就想给这个侄女说说好话。可转念一想,就是张洢挑拨银河,才害得舞阳侯府失了个忠心丫头,又背上了暗害唐梦芙的恶名,怒火升腾,哼了一声,冷眼旁观。
张勆持剑欲刺,杨氏大惊失色,伸手握住剑锋,“不可,不可!”剑锋何等锋利,杨氏的手瞬时已是鲜血淋漓。定国公大叫,“她是你亲妹妹!她是我亲生女儿!”张勆不为所动,“方才难道不是你答应过我,查出真凶,必须严惩?”定国公确实说过个话,赖也赖不了,却含泪摇头道:“阿洢是想害人,但她想害的人没
事,行凶未遂,不是死罪。”
“张洢必须死。”张勆眉目冷冽。
“你不能杀她,阿洢没犯死罪。”杨氏眼睛血红,声音嘶哑。
“阿勆,她和你同父,是你的亲妹妹啊,难道你真忍心对她下手?”张劼又开始劝人向善了。
唐梦芙听得不耐烦,笑着走上前,“你们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我给你们出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如何?”
“唐姑娘请说。”定国公和张劼好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唐姑娘,你的意思是……”杨氏咬紧嘴唇。
她可不相信唐梦芙会存着好意。
唐梦芙指指张洢的头发,“曹操割发代首的故事大家都听说过吧?犯了罪,应该斩首,但又不便斩首,那就用头发代替吧。让张洢剃光头发做尼姑,事情到此为止。”
“剃光头发?”定国公迟疑。
杨氏像被蝎子蛰了似的,满脸痛苦,满眼怨毒,“你竟要我女儿剃光头发!”
唐梦芙笑咪咪,“你不喜欢剃光头发啊?那好办,直接割头,一了百了。”
张勆喝道:“掉脑袋或是剃光头发,选一个!”
杨氏吓了一罗嗦。
太夫人慢慢松懈下来,叹气道:“剃光了头发也好,剃光这三千烦恼丝,心境清明了,以后也少犯些事。花朵般的姑娘家,动不动便想害人性命,也该吃些教训。”
张勆寒光闪闪的宝剑横在面前,太夫人语重心长的话语响在耳边,定国公下了决心,“好,便让阿洢剃光了头发。”
杨氏大骇,“国公爷,不行呀,阿洢没了头发,她还怎么嫁人?让她悔过是应该的,让她面壁也是应该的,国公爷,让阿洢带发修行吧,她会悔改的,她知道错了。”
定国公叹气,“我也想让她带发修行……”悄悄瞅了张勆一眼,愁眉苦脸。
唉,张勆得理不饶人,就是要严惩张洢,他有什么办法?他答应过张勆,查出真凶,必须严惩。他总不能食言而肥吧。
“不,不要剃光我的头发,没发头太丑了!”张洢惊恐尖叫。
张劼一直护着她不许张勆动手,张勆飞起一脚,张劼连哼也没哼一声,像掉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杨氏惶急,“劼儿,劼儿!”一脸眼泪的跑去看张劼。
张勆挥起宝剑,剑锋自张洢耳边、头顶掠过,张洢三魂不见了七魄,一动不敢动,叫也不会叫,哭也不会哭。
黑色的头发不断落地。
张洢头皮一凉,只当张勆持剑要杀她,惊恐到了极处,几欲晕去。
张勆挥剑如飞,姿势煞是好看。
张洢方才还是一头秀发,现在头上已经光秃秃的了。
没有了头发的张洢,别提多有狼狈,别提有多丑了。
杨氏放开张劼扑过来,搂着张洢放声痛哭。
张洢自己傻了一样,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定国公瞧着张洢这样也难受,“阿洢也该受些教训。把她送到西隐寺住着,听听佛法,去去戾气。唉,人命是能胡乱害得的么?”
杨氏和张劼含泪扶了张洢起身。
杨氏阴沉狠厉的目光自唐梦芙娇嫩小脸蛋上扫过。
唐梦芙回报了她一个亲切的、明快的笑容。
杨氏和张劼、张洢三人渐渐远去。
定国公清清嗓子,“阿勆,我再三思想,你的婚事还是得由你母……还是得由国公夫人来操办,她毕竟是受过朝廷诰封的,如果她不出面,不是很奇怪么?会遭人议论的。”
张勆淡声道:“我手持祖父生前留下的婚书成亲,她是不是受过朝廷诰命不要紧,重要的是她是不是得到了祖父的承认。父亲大人,祖父生前承认过她么?”
定国公抹汗,“没有。”
张勆不容置疑的道:“祖父不承认的人,不许在我的婚事中露面。”
定国公没话说了。太夫人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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