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么温软澄澈眼睛,他心软得简直要融化。婚礼礼堂上第一眼见到她,那么悲愤情绪中,还注意到这双眼睛美,现看来是明眸动人。喜欢她,越来越喜欢,多看一眼就喜欢,喜欢得不忍心对着她撒谎。而她温柔宁静样子也让他没有危险将至警觉,点点头,承认了。
夏夕胸口有什么东西融化了,直直地向眼眶顶上来,忍下去好生辛苦。“那么我这个糊涂蛋果然还是金不换了。”
“那当然”,迟钝男人不知死活还调笑。她话弯子转得有点急,但是这两天他脑子里反复绕就是这一句,他糊涂媳妇确然是个金不换。
夏夕垂了眼睛,“七爷,谢谢您对我好,我会回报。”
他吻吻她脸,哪里舍得要她做什么?他只想疼她,加倍补上她从小到大缺失那份爱。“不用,你只要好好就行。我走了以后,你要爱惜身子,每天都开开心心地过。”
夏夕轻轻挣开了,“嗯,就照您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脸色也不看。谁惹我我就惹回去,绝不让她消停。”
他楞了。
“这是您期待吧?自己走远远,家里有我闹腾,长辈们烦恼了您也就解气了。他们合该承受易嫁后果,是这样想吧?”
无法否认,这就像是看着他脑子读出来。但是现他不一样了,她感觉不到吗?他急忙为自己辩解,“开始时候我是这样想过,但是现不是了。”
夏夕眼泪流了下来,“七爷,从嫁你第一天起,我只觉得抱歉。我名声那么差,被人顶了世子妃,这是我自己失败。我也没想到终会委屈你这样男人来娶我,我是真觉得抱歉。”
他想起婚礼大堂上,她痛得皱眉,却不住口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再看怀里她,流泪又克制样子,他心缩一起。是他错,那时候他被怨和恨蒙了眼睛,没有给她多少体谅。他是个男人,却小心眼地憎恨厌恶她。
“我们成亲本来就是个错误,又有那么难堪开始,我不敢有半分期待。就是被休妻我也不会怨您。这原本不是你错,我也本不该是你媳妇。”
他急切地说:“不是,我们已经成亲了,你别这么想,你当然是我,这辈子你就是我媳妇。”
夏夕头摇得头发都要散了,“您不用再骗我了。我到昨晚才明白,我糊涂才是你看中东西,是吧?长辈们胡乱许婚,你不能埋怨不能不孝,所以利用我来报复。你远远地从军去了,四儿家无论闯什么祸丢什么人,谁又能怪到你头上呢?我们都是自作自受对吧?”
许静璋被她说得无地自容,还是不能否认,这都是他想法。但是被她看穿痛苦却是始料不及,心里乱成一团。“唉,我承认这些我都想过,可是我现不这么想,我变了你感觉不到吗?我心疼你了你感觉不到吗?”
“您用一年四万两银子心疼我,还真是昂贵心意。我谢谢您。七爷,今天打牛嬷嬷就是给您看。我会努力折腾。我还送了四个漂亮丫头给徳雅,她没收,可是我努力了。”
把许静璋给气着了,“你冷静一点,没人要你这样胡闹。我不需要你这样。”
“啊是,这不是您要我做,您从来没有说过这样话,是我自己想做就做了。四儿原本就糊涂,以后继续犯糊涂当然不是您指使。这点您可以放心,我不会让别人误会你。”
许静璋气得恨不能摇散了她,但是力量所到之处,只摇落了一脸泪水,她泪水又像刀一样割痛了他心。是他错,他让她受了这么大委屈,可是现她这些话也开始让他觉得委屈了。
蔡嬷嬷隔着窗户门外催促,“七爷,时候到了,老侯爷已经叫人过来催了。”
夏夕抹一把泪水,朝外答应了一声,转头催他上路。
“七爷,不管怎样,您这一去千万珍重,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等您百战功成,回来给德闵一个热闹又隆重休妻盛典吧。”
一句话终于把大男人泪水催出来了,这傻瓜女人把他心踩脚下肆意地践踏,他疯了。他流着泪水吻她,他歉疚、他说不出口辩解、他心里怜惜不安都想借这个吻表达给她。她挣扎着,却被他死死地扣胸前,结实胳臂和胸膛困住她不得脱身,她用挥苍蝇一样手势挥他,脸上满是羞恼与厌恶。
他怔了,手上一松,她立刻退到了三尺以外。这三尺距离让许静璋生平第一次接触到女人拒绝。虽柔情似水彬彬有礼,四儿心底里却是个骄傲女人,这种骄傲被伤害之后反弹相当强烈。
“七爷,临别容我说句心里话吧。”她忍不住了,不说几句伤他话她会憋屈死。
“你说。”他声音低沉。“我不会休妻。”
她摇摇头,笑容里现出嘲讽,“也许这个世界亏欠了你。你堂堂丈夫,徒有万千壮志,终也不过欺负了一个女人。”
许静璋呆原地。
那天下午,许静璋等17人骑马告别家人,长长送行队伍里没有夏夕。</></D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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