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夕眨眨眼,“遇到一二品棋手,暂时不好说。遇到这些人,差不多。”
捷哥忍不住吐舌头。
吃饭喝酒的间隙里,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自豪,捷哥偷偷地告诉许静璋,奶奶说这盘棋她能赢,把许静璋惊到了。
他娶了个什么媳妇这是?七品斗力都能赢,才下了多少手棋就敢这么说,不是吹牛的吧?
夏夕远远地坐在女眷的座位上吃饭,下棋的愉快瞬间退去,失意蓦地又上了心头,顿觉没有胃口。可以想象,未来几年里,每次想到侍琴,她都摆脱不掉这种烦闷。当初那个容许侍琴为爱情冒险的自己到哪里去了?那时甚至还有月香,她亲自把月香带回去的时候,心里哪里有半分难受。当初能接受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困难?心底里块垒难消的那份在意究竟是什么呢?
吃完饭,魏林达直接奔了后园去思考,夏夕去洗了一把脸,稍事休息,才往后园而去。这一次跟上了兴冲冲的丫丫。她不懂围棋,知道夏夕占了上风,又知道这位级别挺高,所以心眼很偏地跑来亲眼看夏夕赢棋。
夏夕往棋盘前面一坐,丫丫就被她的气定神闲迷住了,跑回去背了画板,站在五米开外,对着夏夕画起人物素描。
后半场,夏夕一改温和含蓄的开局风格,着手与魏林达搏杀。心里实在太憋屈了,她需要一场激烈的胜利来纾解心里的压抑。
在21世纪,第一手下天元,在棋界有个流派叫宇宙流,以日本棋界泰斗武宫正树为鼻祖。这种战法以强大的攻击力和局面平衡感作为支撑,要求棋手有很好的计算能力。
而对战的这两人中,夏夕的计算能力要远远强于魏林达。布局做厚边地的情况下,白棋也四面埋伏,再走几十手,夏夕率先亮刀。
后来,连棋力平庸的许静璋都看出来了,白子在集结力量绞杀黑龙,他吃惊地看看自己媳妇,她依然是一派温和宁定,眉毛都不多动一下。
许静瑜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样的棋面。他结识魏林达也有三年了,魏林达进京应试就住在侯府,两人也经常切磋,老八被他□□不止一两回了,现在他在老八眼皮子底下把棋下成这个样子,让许静瑜都纳罕不已。你步步长考,两个多时辰下不完一盘,慢死牛,就考出这么个局面?
魏林达同样觉得不可思议。他一向喜欢酣畅淋漓地杀棋,连捷哥都能杀出一个乱局,怎么他倒像苍蝇落进了蜘蛛网般,束手束脚,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不好斗的七奶奶挥刀屠龙。
最要命的那颗子狠狠地扎进中腹,21子组成的一条黑龙翻倒在地。
震撼。
四个观众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夏夕美目一眨,脸上闪过一丝笑容。这笑容带点天真和单纯,得意得像个孩子。
自从嫁进侯府,她从来没有这样笑过,笑意像一朵花,从心底深处绽放开来,让她整个人光彩夺目。
捷哥看着倒下的那条龙发呆,这是他生平见到的第一条死龙。而三个大男人却是被眼前这么美丽的七奶奶弄得怔在当场。
魏林达只看了一眼他的龙,就闭上了眼睛。
太惨了。
夏夕被三个人的目光看得害起臊来。不过就是赢了一盘棋么,笑成这样,不成体统。她伸手按住嘴唇,尴尬地咳嗽,神色间显出几分淘气。
许静璋浮现笑意,他的媳妇好可爱。18岁,一向装得老成稳重,实际上还小着呢。
捷哥伸手提子,棋盘上空出一大块来。魏林达低着头看,沉默不语。半天,他抬起头来,“输了。”
中盘认输。
没法再下了,边角位置被她经营得无隙可乘,强大的中腹却被屠了龙,十年来从未有过的惨败。
捷哥好奇地问,“不收官了?”
魏林达摇摇头,官子也未必能扳回几城。眼前这位侯府七奶奶棋力之高,生平仅见。
他叹了口气,“太厉害了。”
夏夕笑笑说,“你不适应我的下法。我很占便宜。”
“十年来我没有这么败过。佩服。”
臭棋父子俩同时觉得自豪无比,居然是这么辉煌的胜利吗?与有荣焉。
许静方许静瑜被雷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捷哥想了起来,“三局两胜,还有一盘。再来。”
魏林达摇摇头,“不下了,实力相差太远了,我想复盘。好好再把这盘棋研究一下。刚才盘中有所领悟,来不及细想。”
夏夕笑不可仰,“这样客气我都不好意思了。捷哥,你来帮十六姐夫复盘吧。”
捷哥点头,许静璋许静瑜觉得不可思议,“你都记住了?”
捷哥点头,“边看边记,当然了。”
许静璋笑着说,“我的天呀,看来以后在家里我是没脸下棋了。”
许静方注意到丫丫,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眼睛也直了,“呵,画得真像。”
许静璋跟过来看了一眼,不由得点头,“画得真是好。”
素描的半身人物,手捏着棋子放在胸前,凝神思索的样子,神态动作极为传神。
丫丫不好意思,跑去跟夏夕咬耳朵,“你下棋的时候真有女王的范儿,气势很强的。不过今天衣服没穿对,以后别这么穿了。应该穿造型简单的深色衣服,不要戴步摇,太影响气质。大珍珠的项链配耳环和造型简单夸张的镯子最好。走冷艳高贵女王路线,今天你的造型不及格。”
夏夕白了她一眼,”怪谁?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不到你。”
丫丫笑着说,“我带捷哥来画画了。以后有这种事你早点告诉我。我好好想想,看怎么搭配。你平时的样子和下棋的样子大不一样,有点百变佳人的意思哦。”
夏夕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 写成这样。方家莫笑。不会下棋的人只想把故事写好玩,力不从心得很。大家多提意见,另外欢迎点评打分,不要霸王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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