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地界上虽然没有从天上掉下正巧砸在他头上的财宝,但也自无绝人之路,那深山林子里的老药在寻常人看来与杂草无异,但在识得药理的采药客眼里,某些珍稀的灵株价值连城,一旦转手甚至比黄金还要贵重。
穿行在密林之中,奚羽往往提身一踏,便兔起鹘落弹出几丈远,身姿矫健,若是恰逢猎人经过,远远看去,定会以为是虎豹打视野里闪过而不由生出怯意。
不多时,奚羽停下身形,手提的小筐里药材已然不少,他略一思忖,暗暗心想虽说这些草药都是他捡年份颇久的采来,卖到药店价值已是不斐,但难猜人家上仙心里是怎么想的,若是就专逮着自己宰了,指不定要狮子大开口一番,这点显然还远远不够。
经过往历练,他已知人心是世上最大的谜团,隔着层肚皮,莫能猜透,也从没听说谁有这么大的神通能耐,想来想去,还是得做万全准备为好,心念至此,奚羽躁意顿去,耐下性子,纵身而跃,轻巧如飞燕,又仗着眼力四下寻药去了。
一日一夜眨眼即逝,第二日奚羽下了山,寻人打听到最近的镇上在哪,径直去往铺子里出售,进去之后,便将几大包草药往案上一拍,以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屡次抬价,那药店东家见这小子年岁不大却老于世故,是个内行,货物又确是极好,一时拿定不了主意,见奚羽二话不说便装着出门要换一家的架势,明知是套,也不得不钻,赶忙好说歹说将其拦下,忍着肉痛给了奚羽一个心目中的价钱。
归去途中,奚羽掂掂手中的钱袋,响声十分悦耳,微有得色,心里顿时踏实了,眉宇间也不禁神采飞扬起来,脚下走得愈快,风尘仆仆,片刻也没耽搁,越过一岭,眼前豁然开朗,携着买路财又回了那与锦袍中年人相逢之地。
可那儿一个人也没有,奚羽转了一转,还是没瞧见锦袍中年人的影子,他回到了原地,失落之余凝目在那块土碑上仔细瞅了抽,可惜其上字迹模糊得很严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轮廓。
他微微懈怠,心说这人不会还没来吧,不是约好了吗,爽约可就跌份了,寻思之时也不在那傻站着,一屁股坐在了那土碑上头,捶了捶腿,四处瞎打量,而后扯开嗓子试着喊了一声,“喂,上仙,你在吗?”
不料话音刚落,脑袋后面就突然由远及近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起来!”
奚羽吃了一惊,回身一看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凭空而现,不是那锦袍中年人还能有谁,急忙一个激灵从土碑上蹦了下来,在他还未发怒之前,先行了个礼,连赔不是,讪讪一笑道:“嘿嘿,原来上仙你在啊。”
锦袍中年人喜怒不形于色,淡淡瞥了这笑嘻嘻的少年一眼,开门见山说道:“东西带来了吗?”
他哪里知道面前毕恭毕敬的小子看似呆呆的,一眼就可看穿,没什么心思可言,实则暗地颇多诋毁,在肚子里不怀好意的揣测着这修士怎么都一个样的脾气古怪,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非要从人背后像鬼魂似的飘出来,岂不知青天白日,人吓人也能吓死人了。
“这个自当,自当……”
听到锦袍中年人的话后,奚羽挠了挠头,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解下腰上的钱袋,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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