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已经进入了夏天,眉姐穿着一件乳白色的衬衫,下面一条白色的露踝裤子,手上仍旧拎着那只LV的白色皮包,那包似乎已经有些旧了,与我当初看到时不一样了。她走在我的旁边,离我有大概一米的具体,我突然发现她其实并不比我高,那刻,她矮了好多。有一丝凉爽的风吹过,她额前的头发被吹乱了,她没有去理会那些随风飞舞的头发,而是一只手扶着拎包那手的上面,散漫地走着,一副坦然的样子。我们走了很久都没说话,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不时有车飞驰而过。我从她的左边饶到了她的右边靠路里面的位置。她并没有对这个举动牵引注意力,只是无聊地走着,一直那种迷茫的眼神。是我先开的口,我点上根烟,抽了一口说:"妮儿还好吧?"。
她没有马上说话,过了会,说了句:"恩,还好!"。
我看了看她,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些伤感的东西,我似乎能看到她被我的话带到了大洋彼岸,想起了她的宝贝女儿,还有她的父亲母亲。"你多注意下身体,好好吃饭!",我又说了这句。"恩!",她轻飘地回答了。这样似乎就没话了,我也不知再找什么样的话开口。她说了,她问道:"你爸爸还好吧?"。
似乎我们都不想说那件最重要的事了。"恩,挺好的,没事开始养花了!""多陪陪他!""恩!",我点了点头。那感觉让人压抑的可怕,也许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可我有太多的话想问她了,但都不能问,也许有些话要一辈子埋在心里了。当我再次去看她的时候,突然发现她也在看着我,她没有躲闪,挤出一些微笑说:"长大了!"。
我被她说的有些怪怪的,她像对待一个孩子一样的说,而我已经不是孩子了,是个男人了。"谢谢你!",我认为她那话也是夸我吧。"不客气!",她转过去,问:"她还好吧?"。
我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怎么说都不是,但还是说:"还行吧,就这样!""什么时候要孩子啊?",她又是一笑,似乎她忘记了那些苦恼。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小惠不能生育,我说:"过段时间吧,不急!"。
"早点要吧,你爸爸应该喜欢孩子的!",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说起我家里的时候,我心里就阵阵发酸,突然又回到了三个多月前的情景,那里面有悲伤,有她的影子,也有感动,可都像上辈子的事了。我没回答她,而是转过去,无法控制感情地问她:"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离开吗?"。
她没有回避,而是说:"为了你,也为了我!"。
"你后来有没有--",我真是羞于问她,我想问她后来有没有想我,我想告诉她,这段日子以来,我几乎每天都在想着她。"什么?",她问。"有没有想过我?",我如少年时暗恋别人一般地胆怯,不知道为了什么,一切都平静了,为何还要紧张,还要害羞,从未体验过的初恋般的胆怯竟然在那个时候冒了出来。我很奇怪地意识到,我有种落入少年般恋爱的境地。我也想,如果我们是这样的相识多好,一切从头开始,人生若只如初见,从头开始,多好,我想我会珍惜好多,明白好多,懂得好多。不过也许要个前提,她跟我一般,是个二十四岁的女人,这不是对她年龄的在意,只是经历过这些后,我不能不承认世俗,环境,活着,这一些东西给我们带来的阻挠了。她很久没回答,最后一笑,然后又抬起头说:"你是大人了,谁都回不去了!"。
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我们回不去了,我不知道我是怎样从一个莽撞的人变成了如今胆怯,委琐的人了。我真想去抱她,去亲她,甚至做那些事,让激情把我们带到过去,可是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下手。大概走了很远,她突然停下脚步说:"回去吧,不早了!"。
我不想就这样回去,我想跟她走到没光亮的地方去抱抱她,可是我不得不点了点头。我们似乎真的没法回去了,彼此都没那心境了,我想回到最初,可是自己也感觉力不从心了。
我们沿路往回走。"如果我不结婚,你会--",我豁出去说:"如果不结婚,你会想起以前的事吗?",其实我问的所有话,归根到底最想问她的是,她有没有爱过我。"不会!",她很快地回答。"为什么?""女人都会这么说!",她回答的很巧妙,似乎我是不懂女人了。大概就在那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是小惠打来的,我感觉又像是梦,似乎我从来都不认识这个女人,可我又清楚地知道她是我老婆,我们是有婚姻关系的。我本能地紧张,尽管我不爱她,但是还是紧张了,我没接电话,按掉了。但马上又打来了,她说:"接吧,早点回去吧,别让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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