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陆晓白突然接到一个由羁押父亲的监狱打来的电话,说是他的父亲已经猝死在监狱,叫他赶紧过去认领尸体并进行火化处理。
虽然说自从父亲被抓后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陆晓白只去监狱看望过一次父亲,父子之间的感情已经变淡,但是毕竟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对他不错,所以当他听到这个噩耗后,他不免有些伤心难过。
他想,如果当年父亲没有意外碰到母亲与别的男人发生奸情而激情杀人,那么他就不会锒铛入狱,自己的家庭也许不会四分五裂,他更不会因家庭发生重大的变故后而遭受种种苦难和厄运。
去年他去监狱看望父亲的时候获悉,其实父亲当年只是被判处死缓,后来改为有期徒刑,但是他在十年前因为一次越狱未遂而被监狱加了刑。要不是因为那次越狱,那么他可能已经刑满释放了。
陆晓白把公司的事情安排一番后,第二天一早,他独自坐飞机去了父亲服刑的那个市,然后再坐车到了父亲生前服刑的监狱。
把父亲的遗体火化后,他把骨灰带回了S市进行安葬。
葬礼并不隆重,甚至可以称为简葬,因为他只通知了与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几个朋友前来参加葬礼,这可能是他觉得人都死了,没必要大张旗鼓地操办的原因吧。
安葬了父亲后,陆晓白才打电话告诉母亲他父亲去世的消息。
杨晓彤知道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自己回S市后会去死者的坟墓前烧几张冥纸祭奠一下。
陆晓白很快从失去亲人的悲伤中走了出来。
他仍然对冯天宇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记忆力和智力的问题放心不下,所以他想一定要尽快搞清楚真相,如果天宇真的是在故意骗自己,那自己一定要提高警惕,以免让他把陆小雨从自己的身边夺走。于是在安葬父亲后的第三天下午,他翻出冯天宇的手机号码,并打了过去。
那头接听后,陆晓白假装很高兴地说:“天宇,我是陆晓白,你在家吗?”
“陆晓白?”冯天宇似乎在努力回忆着。
陆晓白见对方半天都没有想起自己是谁,他就更加怀疑冯天宇是伪装的,但是接着又想,也许他真的忘记了自己是谁,因为他的反应符合失忆症的表现;他提醒道:“上次我去过你家里,难道你忘了?”
“来过我家?哦,我想起来了!”冯天宇显得很高兴的样子,“你开一辆”
陆晓白见对方半天都回忆不起来,就说:“宝马车。”
冯天宇说:“对对对,你那辆宝马车看起来好高档哦,嘿嘿嘿。”
“那是德国进口的,当然高档了!”接着,陆晓白说:“我一会儿让你再坐坐我的宝马车过过瘾,好不好?”
冯天宇高兴地说:“好啊好啊!你那车坐起来好舒服,一点也不颠呢,不像坐公交车,又挤又吵。”
陆晓白的嘴角露出不屑的笑意,说:“我半个小时左右就可能到你家小区门口了,你下楼等我啊。”
冯天宇说:“好,我拉完屎就下去等你。”
挂掉电话后,陆晓白从“盘龙度假山庄”的棋牌室走了出来,然后开车往市区驶去。
陆晓白把车开到冯天宇家小区门口时,他一眼看到手中提着半袋红红的橘子的冯天宇正和一个卖水果的妇女争吵,只见那妇女气愤地指着他说:“你不信就去找别的秤称一下!说我的秤有问题,我看你的脑子才有问题!”
冯天宇似乎有些害她,说:“你那么凶干嘛, 好像要吃人似的!”掂了掂手中的橘子,“这哪有三斤嘛,最多只有两斤。不行,你必须再拿五个橘子补我!”说着就伸手往箩筐里拿橘子。
“不准拿!”说着,妇女用力推了冯天宇一下,把他推得“噔噔噔”的往后退了几步,手中装橘子的袋子差点掉落在地。接着,妇女两步跨到他的面前,把他手里的橘子拽了过来,然后把手中的钱往他面前一扔,“我不卖了,你快点走,别影响我做生意!”
“你不能这样啊。”冯天宇不知所措,站了一会儿,他才弯腰把散落在地的零钱一张一张地捡了起来。
陆晓白见一些围观的群众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他把车门打开,下车,然后走到冯天宇的身边,明知故问:“天宇,你刚才和这位老板吵什么?”
一脸沮丧的冯天宇看了身穿黑色风衣的陆晓白一眼,正欲说话,不料刚才和他争吵的妇女抢先对陆晓白说:“他刚才在我这儿买橘子,说我短斤少两,没有诚信,和我闹了半天,真是无中生有,无理取闹!我做生意本本分分,从来没少过别人的斤两,他竟然这样说,真是气死人!”
冯天宇不服气地说:“我就觉得短斤少两了嘛,你这人又凶又没有诚信,要是别人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在你这儿买橘子的。”
“懒得和你啰嗦!”接着,妇女挑眉对陆晓白说:“我觉得你朋友的脑子有毛病,你应该把他带到精神病医院去看一下医生。”
“我的头脑没毛病,要是有毛病,我女朋友早就带我去看医生了。”冯天宇辩解道。
听妇女这样一说,陆晓白暗自高兴,看来冯天宇的智力的确是受损了,并且还没有恢复。他对冯天宇说:“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冯天宇眨了两下眼睛,一脸期盼地问:“你是不是带我去买橘子啊?”
“跟我走就知道了。”陆晓白说毕便移步离开。
冯天宇亦步亦趋地跟着陆晓白。
看着陆晓白离去的背影,刚才和冯天宇发生争吵的妇女眼里露出诡秘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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