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葛言不知情,他却说他从赵成志律师那儿听说了。
“你和赵律师有联系?”
“偶尔会问他案件进展,虽然我在法理上无罪,但道德上我却总是在批判自己。”葛言说着垂下眼睛,眼波里自责的情绪在横冲直撞。他顿了顿又说,“我能做的很少,但还是想竭尽所能。”
人生如风,走过必留下痕迹,以前犯下的错会在不经意间就反噬到自己。葛言的心情我感同身受,我扭头看向窗外,车内和车外是两个世界,窗户玻璃上挂满水滴,把车外霓虹大道照过来的斑斓光线折叠成一道,又一道。就如我们的人生,看起来很美,又有些疼。
我自嘲般的笑笑,是在调节情绪,也是在自我激励:“我们一起竭尽所能吧。”
葛言这才笑了一下,虽然仍是情绪满腹,但总算开朗了些。
周一旭旭上学,薇薇停留餐厅正式推出会员活动,我以餐厅的名义注册了微博,在上面打了广告。
周一一整天,大概办理了50多张会员卡,充一千的要多写,一万的有五张。不管怎么说,还是迈出了胜利的一步。
周一晚上葛言来我家住,第二早我们把旭旭送进幼儿园后,就调头去接伯父伯母。
案子是上午9点开庭,我们踩点而到。
洪世仓犯罪的人证、物证确凿,虽然他到最后都咬死牙关否认,但两小时后当庭宣判,他后半辈子都得在监狱改造了。
下午又对丁书景的案子重新审理,他在一定程度和意义上也是受害人,加上服刑期间表现良好,明天出狱。
这个结果和我们预期的差不多,大家在如释重负的同时,心里又很不是滋味。罚得再重,时光不会倒流,死去的人也不会复活,只愿这个世界多点真善美,少些嫉恶丑,每个人都能活得尊严而自由……
从法院出来已是下午四点多,我说先去幼儿园接旭旭,去我餐厅吃个晚饭,再送二老回去。
可二老心绪不佳的婉拒了,说改天再请我们去家里。
我知道他们需要独处,要把繁重的心思理一理,便没多说。只是把他们送回家后,恳请保姆多费点心,若二老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我和保姆说话时,洪翼的脑袋从门口怯怯的探出来,认出是我后,唇角一弯漾出一抹笑。
“小翼,过来阿姨抱抱?”
他倒是欢脱的跑着过来,怯生生的叫了我声阿姨,还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保姆看着就笑了:“小翼还是和你亲。”
我很敏感的捕捉到“还是”二字,这说明保姆是在心里把我和别人做过比较的。
我笑笑,不露声色:“为什么这样说呀?”
保姆往屋内看了两眼,确定二老都回房后才压低声音:“爷爷奶奶都很疼小翼,但可能是他们还没从女儿的事里走出来,也可能是身体原因让他们力不从心,他们的心情都很压抑。孩子生活在这种氛围里,也变得更胆小了。”
我沉默,保姆索性又说:“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明白这种话不该我说。但我是真喜欢小翼这孩子,我有个外孙也这般大,所以对小翼就像对亲孙子一样,是投注了真情实感的。前几天我陪小翼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良好的家庭氛围才能扭转、改变小翼内向的性格。可梁小姐,现在的氛围是真不合适。”
保姆说这话时,语气有点急,眼里堆满了焦虑,她的担心是真真切切的。
我捉住她的手:“谢谢你和我说这些,你不说我都没往这方面想,我会想个解决办法的,等二老心情好一些再和他们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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