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丢下烟,看向他。
“二叔人好不好。”二叔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么一句。
我愣了一秒钟,之后点头道:“好。”
“既然二叔是个好人,那关于二叔的事,希望你不要过问太多,就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不好吗?”
二叔的这番话,让我琢磨了一个晚上,我猜不透这句话中的含义,又或者说是,我无法接受二叔给予的答案,就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地过日子,真的可以吗?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二叔已经来到村里一个多月时间了,这一个月内,就连对爷爷的死最无法释怀的李三叔,都是默默接受了二叔这个长相和我爸一模一样的存在。
按照他的话说,二叔和我爸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不过皮囊生地相同罢了。
可这邻水的村落,想要过太平日子,太难。
大家都知道,黄河的水,凶!即便在我们村旁的只是黄河的一条支流,可依旧的,每年有不计其数的人被滔天的黄河水卷入其中。
这里头伤亡最为惨重的,当属我们捕捞队。
即便捕捞队里的汉子个个身强体壮,水性极强,可照样的,每年都会有人因为各种古怪奇特的原因被那河水卷走,尸骨无存。
捕捞队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正好八个,一天一轮班,一次四人。
记得那天,一大早的,太阳高挂,河面平静,是个出船的好时机,我,二叔,李熊,还有根水叔四人踏上了一搜木船,带好装备,由根水叔划桨,慢悠悠地滑向那河岸中心。
一路上,二叔就坐在船心四处眺望,我则和李熊坐在船头聊邻村的姑娘哪个最漂亮,根水叔站在船尾划桨,木船慢悠悠地来到河中心,根水叔停了手里的动作,感叹道:“真是个好天气啊,今天一定能捞一笔大的。”
谁知他话音刚落,天空骤变,原本高照的太阳顿时被一片乌云所笼罩,而平静的河面也开始卷起点点浪花。
轰隆!天空中,一声炸雷响起,我,李熊,根水叔的脸色立马就变了,而根水叔也是快速调头,推浆划向岸边。
由于我们已经接近河心位置,再回到岸边,至少得四五分钟,回岸的过程中,空中猛地一道闪电劈下,如同白色巨龙一般,随即周围的河水便开始剧烈翻滚起来,天气变化如此之快,是大家所都没想到的,我和李熊焦急地拿上两根竹片,帮着一起划船。
整艘木船上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唯独我二叔,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木船中央,只是平日挂在脸上的那一抹笑容,消失了。
根水叔回过头看到二叔,见他这模样,催促道:“小山,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帮着划船啊!”
二叔却对根水叔摇了摇脑袋,接着,他抓起放在一旁杀鱼用的匕首,站了起来,船身猛地一颤,根水叔也是急了,直接骂道:“小山,你他娘站起来干啥?不想死就给我坐下。”
可就在根水叔说完这番话之后,我听到二叔很是严肃地说了四个字:“等我一下。”
之后,纵身跳入了黄河水之中。
我们还在船上的三人都是傻了眼,谁也没想到,二叔会就这么跳进水里。
我更是红了眼睛,丢下竹片,就想着跳下去救二叔,好在一旁的李熊及时拉住了我,只听到船尾的根水叔对着河面就是破口大骂:“李小山,这个傻逼……操,别管他了,赶紧划!”
最后,我们几人拼了老命,总算在河面大变之前将木船划回了岸边,在岸边,早就围了一堆的村民,他们在得知天气变化之后,早早地等在了这里,期待我们平安归来。
见到木船回来,岸上的村民都是松了口气,但这时,就听到一个声音喊道:“扬子他二叔呢?刚才他好像也跟船出去了!”
“对啊!李小山呢?”
村民们的议论声充斥我的耳膜,我们三人下船上了岸,或许是看到我们的表情之后,村民们都沉默了,这么多年居住在黄河岸边,遇上这种事不用说,他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众人沉默数秒之后,突然,人群中又一个人大喊道:“你们快看,河水是……怎么回事?”
被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河面,我也转过身去,眼前的一幕,让人震惊。
只见在翻腾的黄河水中心,居然腾空升起了一道红色的水柱,那水柱至少四五米宽,如同在河底装了水泵一般,水柱升到十几米高的空中,倾泻而下,转瞬间,就将河面全都染成了血红色。
河岸边寂静无声,就连一句感叹声都没有,村民们眼睁睁地看着那红色水柱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后才慢慢停下,而伴随着水柱停下的,还有波涛翻滚的河面以及电闪雷鸣的天空。
乌云渐渐散去,河面上的血红色也随着水流被慢慢冲刷,就在河岸边的所有人都震惊于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时,我两眼一眯,就见河面上漂浮着一个黑色的影子。
我立马认出了那个人就是我的二叔,当即跑向河岸,推动一艘木船,向着二叔的方向划去,跟着我一同前来的,还有根水叔。
我们划到二叔身边,他漂浮在河面上,浑身是血,而腹部的位置,不知被什么尖锐物划出一道碗口大的疤,如同一个嘴巴一样,不断吞吐着澄黄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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