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准备去通讯班那里看一下。”魏尔勒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出了这栋小楼,来到了农庄的院落里。魏尔勒看出道根确实有些心事,参谋长对此充满了好奇,这位不苟言笑的党卫队军官,很少会表露出这种情感。
“我想问的是,关于墨索里尼的事情。”两个人来到院落一角的磨坊旁,道根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
“原来如此,我想我明白你究竟在苦恼什么了,道根。”魏尔勒拍了拍额头,伸手从道根的烟盒里拿了根烟卷。
“我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干掉墨索里尼,如果从一开始就准备除掉他的话,之前为什么要去阻止政变的发生。而且我担心这件事情被外界发现的话,会影响到元首的声望,特别是在我们内部,可能会有人因此怀疑起元首的判断力,这是我绝对无法容忍的。”道根掏出打火机,替魏尔勒点上了香烟。
“好吧,我想你从一开始就没有领会到元首的思路,不过这也很正常,这种国家之间的政治博弈本来就不是你所能想象的。”魏尔勒苦笑着摇着头,手指点了点道根。
“我们不能让巴多格里奥政变成功,如果让意大利人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政局,那么新任领导人在地位上就与我们平等了。那位总参谋长在利用我们,就像我们利用着他一样,这是一种利益上的交换,他并不认为对德国有什么亏欠。
巴多格里奥是个强硬的爱国者,虽然他曾经答应了我们不少条件,但是却与我们本身希望得到的目标相差甚远。当他当权之后,绝对不会继续让步,和我们签订的那些协议,已经是这个人和他背后势力能够接受的底线。
除非我们准备把这场战斗继续到底,彻底摧毁意大利的国家武力,占领这个国家,否则我们不可能从新政府手里得到更多的利益。”魏尔勒深吸了一口烟。
“据我所知巴多格里奥元帅是个标准的军人,我同意您所做出的判断。”道根表示赞同。
“是元首的判断,不是我的,这一点必须记住,道根上校。”
“是的,当然是元首,魏尔勒将军。”道根忙不迭的点起头来。
“所以我们不能让巴多格里奥依靠政变上台,这时候支持墨索里尼,更加符合我们的利益。
因为事发突然,墨索里尼严重低估了自己在意大利民众中的影响力,他当时以为整个政坛和社会都在反对他。所以当我们伸出援手的时候,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一把牢牢抱住,他把德国视为保住他权力、地位乃至生命的唯一支柱。
为了拉拢帝国,他会答应我们任何的要求,哪怕听上去十分荒谬。比如我们要扣押意大利海军舰队的全部战舰,换成巴多格里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墨索里尼却毫不犹豫的和我们签下了协议,并且配合着我们解除了意大利海军的武装,把整支舰队毫发无损的送到了我们的手上。
再看看那些一揽子商贸协定,矿业开发协定,殖民地开放协定,劳务人员输出协定,技术互助协定,墨索里尼没有提出任何一点反对意见。”魏尔勒说完抬眼望着若有所思的道根,伸手掸了掸制服下摆的烟灰。
“我明白了,将军。确实如你所说的,墨索里尼在台上对我们更有利,只有他才有可能同意与帝国签订那么多协定。但是为什么我们还要干掉他呢,把他留在那个位置上,我们不是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吗?”道根摘下军帽,挠了挠后脑勺。
“因为他已经清醒过来了啊,这段时间足以让他缓过气来,看清意大利真正的政局。他已经发现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他在意大利朝野依旧拥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民众还在支持着他,他的党员们如往常一般崇拜着他,军队里充斥着他的拥护者,中下级军官都愿意服从他的指挥。
他还是那个意大利独一无二的领袖,政变并没有伤害到他的权力基础,反而让民众变得更加信任他、尊敬他、服从他。同时他还抛掉了之前背负的包袱,与几个强国停战成功,解除了对意大利物资和能源的封锁,他现在完全可以一心放在意大利国内的建设上,励精图治随后重新崛起。”魏尔勒背着手,把烟头扔到了地上,伸出脚用力碾灭。
“墨索里尼是个危险分子,他和希特勒是同一类人,他们从不忠实于自己的承诺,一遇到他们认为有利的机会,他们就会立即撕毁自己签订的协议。”魏尔勒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烟盒,又点上了一根烟。
“所以我们必须要在他背叛我们之前除掉他我全明白了。”道根恍然大悟,他兴奋地在身边磨坊的砖砌墙面上用力锤了一拳。
“确实如此,元首最为担心的问题就是这个,我们即将与东方的巨兽殊死一搏,必须防止在战争进行到关键时刻,意大利会如同上次战争中那样背弃之前的盟约,对我们发起倒戈一击。这将会直接影响到最终的战局。我们无法承受这种风险,必须把隐患扼杀在襁褓里。”
“所以我们重新扶植起巴多格里奥。”
“这位元帅已经众叛亲离,他能够依靠的只有我们。他和墨索里尼不同,他背叛了自己的国王、忠心的下属以及大部分的朋友,除了墨索里尼给他保留下的地位与名声,这位元帅几乎已经一无所有。
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来自墨索里尼党羽的威胁,而是来自此前被压制住的那些政客与王室的报复。一旦让那些人等待他的就将是身败名裂。
所以他这次才会如此配合我们,把那些可能会威胁到他的政客和王室势力清扫一空。而那些政治力量,对于我们第三帝国也是一种威胁,只有清除掉他们,我们才能毫无阻碍的完成意大利方向的部署,实现元首的战略。”魏尔勒说完笑了起来。
“所以说,道根,你根本不用害怕元首的名誉会因此受损,也不用为他的判断力担心,他依然是我们伟大而英明的领袖,上帝宠爱的使徒。”参谋长伸出手去拍了拍党卫队上校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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