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从福州到京城,千里迢迢,光是赶路就得花上好几个月。这些路上的开支算下来并不少,日后在京城落了户,那也是要持家过日子的。她没想再惹出什么风雨来,也不敢随意有异动,引来旁人的注
意。只想安安稳稳的与孩子一道度过剩下的时光。
因此,手头上的银子就显得紧凑了。
谁叫她还有一副病弱的身子,烧银子的紧。可她也不能找了个地方,自己撞了脑袋寻死去。日子总是要过的。
孩子……也有一天会长大成人。
…
南飞烟选择的是走官道,光明正大。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百里容身上,而百里容目光却集中在福州顺城的那个地界上头。谁还会去管官道上如同寻常人家一辆青布马车?即便那赶车车夫年纪不大,偶尔走到好山好水地方,还会抱出个孩子坐
腿上,任由那马慢吞吞走。
来来往往人群中,那些个正在找人的世家豪门,往往就那么与她擦肩而过,而未曾察觉。
南飞烟穿着青衣直裰,黑面厚底鞋,同样青布巾包着头上发髻,就这样赶着马车,走过山山水水,大大小小城镇。
她悠然的与多少个世家擦肩而过,欣赏着山清水秀,蓝天白云,心里明镜一般清透,溪泉一般清澈。偶尔一声孩子的哭声传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漾出母性光辉,温暖却不炽热,刚刚好,暖人心。
也许…她该成为一个流浪者?有的时候,她会这么天方夜谭的胡思乱想。
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能够恰好赶到另一个城镇落脚。有时,天黑了,她还在赶路。那时候,只好望着这没有任何污染的夜空,繁星点缀,月色疏朗,数着星儿,给怀中的慕烟讲故事。
讲她小时候,那些自己说给自己听的睡前故事。
不多,但说天文地理,宇宙星河,如这个是摩羯座,那个是白羊座,还有天秤座,哎呀,那个勺子丑丑的,是北斗七星,还有那拖着尾巴的彗星。
慕烟啊,娘疼你了,与你分享阿娘小时候常常给自己讲的睡前故事呢。小小的慕烟瞪着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子,圆溜溜,直直瞪着他阿娘。有时候,那模样憨态又似乎真听得懂,每每都让南飞烟傻傻问一句:慕烟啊,你真听得懂吗?你不会也是穿越来的吧?哎呀,你要真是穿
越的,那就好了,阿娘再也不必为你的将来操心了。
至少你小小的身体里,有个成熟的灵魂。阿娘真想骗自己,你和阿娘一样都是穿越的。那样阿娘三年之后,就可以放心大胆没有牵挂的离开这个世间了。
把你丢给你阿爹,你也能保全自己。
说着说着,小小的慕烟每每都会不给面子,打个哈欠,就又困顿地闭上了那一双黑葡萄一般耀眼的眼睛。
这样的反应,直把南飞烟给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了。
如此三番四次,南飞烟却依旧乐此不疲。
她此时已经到了江南。想要到京城,经过江南,这是最短行程的。但经过江南,就会惊动北冥寒,不怕一万怕万一。
想了想,南飞烟决定绕个大圈子,怎么也不肯从江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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