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改变了很多,又什么都没有。
当年我从这里离开,现在又回到了这里,我从这里出发,最终又回到了这里,一个轮回,单线的圆圈,像极了我时常观看的太极,白到了极致便是黑,黑到了极致便是白,阴阳转化,圆润无阻,自然之道。
只是当年的小木屋早已腐朽倒塌在了风雨当中,现在身后是我自己亲手建造的石屋,我用石头建造它,只是希望它能够存在久远一点,现在的我已经不年轻了,记忆力大不如前,记忆东西需要一个参考物,需要把自己的记忆依附在某一个物体上,看见那个参考物,我才能想起一连串的事情。
消失不仅是当年的小木屋,还有许多东西,以至于我现在想不起当年的很多事情,唯一的安慰就是当年师父和师娘亲手栽种的桃树还在那里,只可惜,现在是冬天,还没有到开花的季节。
我的师父已经过世多年,就安葬在石屋往南两里的向阳山坡上,是师娘亲手安葬的,如今师娘也躺在了师父旁边,是我亲手安葬的。
山坡上的草早已枯黄,软耷耷的匍匐在地上,阳光从东边升起,从侧面照耀在师父和师娘的沉睡之地,在那里可以看到连绵的青山,一直到视野的尽头。
我已经老态龙钟了,就像那山坡上的枯草一样。我已经活的很久了,久到都快忘记自己的年岁了。
不过我还可以说话,这是非常不错的一件事情,虽然这里没有人听我说话,但是我可以说给桃树听,我相信她能够听懂我的话,就像我能够读懂她一样。
很多年前我被师父赶下山了,那个时候我好像只有十五六岁,那是我第一次独自一个人下山,对于第一次我总是印象深刻,即使没有任何的参考物,我也可以从记忆深处找出当时的情景。
那是一个深秋的早晨,山间笼罩着浓浓的大雾,看不见远处的山,也看不见远处的路,只有走到跟前,才能看到一点前行的路,师父只给了我一个背包,背包里面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然后就把我赶下山了。
其实我不想下山,但一看到师父那要吃人的眼神,又只好喏喏的下山了。
其实在这一件事情上,师父冤枉了我,深秋的时候,山里的风很大,许多松树的枝丫都被刮断了,师娘房间的窗户也被吹开了,我刚好抱着柴火从旁边经过,看到正在沐浴的师娘。
我是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师娘在浴桶当中,水汽弥漫,朦胧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可即使什么都看不清,我也不想走,气势也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挪不动步子,就抱着柴火站在窗前,对着迷雾一般房间看个不止。
被风一刮,师娘就感觉到冷,就大声的叫喊师父,被师娘一叫唤,师父跑的比什么都快,快的我都没有时间躲避,被抓了一个现成,先是一顿鞭子,然后就被赶下山了,这还是师娘求情的结果,不然铁定要被师父清理门户。
在这之前我也下过山,只不过是和师娘一起的,师娘下山要去见自己的师兄,但是师父不放心师娘一个人下山,就然让我跟着,名义上是保护,实为监视。
师娘长的很漂亮,是我一生当中见过最为美丽的女子,没有之一,她的美貌能够让花儿害羞,月亮遮脸,以至于我难以从这凡尘俗世当中找到合适的字眼去形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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