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云锦和蒋溪涵相互对视,关云锦无视蒋启山不断递过来让她出去的眼神。
还是蒋溪涵先开了口,收起了刚才训诫蒋启山的威严和怒气,从从容容地问:“关小姐,有什么事吗?”
蒋溪涵眼神扫过去,蒋启山立马把头再次深深埋下去,关云锦看了看已经快把头垂到地板上的启山,听蒋溪涵又这么生分的叫自己“关小姐”,心里颇不是滋味。
“是我硬要去大世界的,逼着启山带我们去,他拗不过我,又怕我出事才陪着,你要训斥就训斥我好了,不要再说他了。”
蒋溪涵眼睑微微垂下,复又抬起头来看着关云锦,脸上丝毫表情起伏变化都没有,眼角带笑,深褐色的眸子里却透出几分犀利,关云锦在这种眼神注视下,有点无所遁形。
邱天水虽是站在关云锦身后,也已低下了头,觉得羞愧难当。
关云锦被看的不自在,刚才胸中的义气翻涌也渐渐消退,正要再说话,蒋溪涵不紧不慢的开了口:“启山是男子,没有在你们提出要求之时阻止,已是不对,既然与你们同去,又未能保护好两位,更是大错,我作为他的长兄,为弟做出这样的错事,岂能不管?我训斥他,理之应当。”
关云锦没想到蒋溪涵不急不躁的给了个软钉子,不想起冲突,但她压根不认为今晚的事有什么大不了,她们到底都毫发无伤,有什么好计较的。
“蒋先生,今日之事,起因在我,去了大世界之后也是我惹的事,启山不过是平白被我连累,您真的不用对他这么严苛,何况,大世界也不是什么虎狼之地,蒋先生是经商之人,应该有所了解,出入那种场所,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吧?”
蒋溪涵只看着关云锦,脸上似笑非笑的平和。
蒋启山一听脸上升起几分害怕,赶忙制止道:“云锦,别说了,大哥说得没错,我就是做错了,今天是幸亏你们都没事,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关云锦知晓蒋启山敬重蒋溪涵这个哥哥,早在国外的时候,每每启山提起这个哥哥,脸上都是骄傲并敬畏的神情,把他描述的天上仅有,地上绝无一般,令关云锦很是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可以让自己的弟弟这般景仰,她是家中独女,自小未体会骨血之间的亲情,一直就特别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人,但听蒋启山说的话,总觉得他是被亲情蒙蔽了双眼,夸大其词。
第一面在码头见到,蒋溪涵的气质如松着实惊艳了她,如今再接触,才发现,蒋溪涵不只是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温和儒雅,还有锋利的一面,不过也许旁的人不会有这种机会去发现。
见蒋启山急切的拦阻,关云锦也觉得刚才那话有点越界,但话都说出去了,还能收回不成?何况,她真的做不出让蒋启山为她背黑锅的事。
低头瞥了瞥邱天水,却只能见到她姣好的脖颈,邱天水向来本分内敛,去大世界这种玩乐场所,在她深入骨髓的价值观里,已经冲破了良家女子的行为界限了,此时又被他人当场抓包,当然抬不起头来。
蒋启山也已经重新耷拉着脑袋,显得无精打采。
对面的蒋溪涵,此刻仍旧一脸波澜不惊,关云锦望过去,只见他眼睛炯炯有神,带着微微笑的神情正看着自己。
关云锦发现,蒋溪涵的招牌面孔就是微微笑着,或者轻抿嘴唇,一脸平静,看似是很平易近人,但是这种表情底下藏着什么心思,会有什么反应,谁都猜不到。
“关小姐怎知我经常出入那种地方?”他的声音不高不低,稳稳的传来,让人也听不出有什么不快来,但是却无法忽视其中的威严。
这下轮到关云锦有点卡壳,她是有些任性,但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平日也会注意收敛的,现在对蒋溪涵这般,才意识到与他毕竟不相熟,话还是不要说得太多。
蒋溪涵嘴角带着一丝别人不易察觉的微笑,说道:“一来我确实不是经常去那种地方,仅有的两次也都是自家人作陪,并未有应酬之说。二来我不必用做生意的借口来搪塞你,因为我的生意,不去那种地方也可以谈得成,我刚才说过了,都是家事。”
他这么自问自答,倒让关云锦一时没了言语。
“那么,关小姐,我可以教训我的弟弟了吗?”蒋溪涵悠悠的开口问道。
关云锦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他,又慢半拍地留意到一旁的蒋启山,才着急忙慌地说:“蒋先生,你是通晓事理的人,今夜之事,确实责任在我,没有道理让启山为我受罚,如今是新社会了,咱们不兴旧社会那套惩罚,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让别人代我受过,蒋先生要么罚我,要么,就饶了启山吧。”
说完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走上前去,左手向后拉了一把蒋启山,身子轻微挪了一小步,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他们兄弟之间。
蒋溪涵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关小姐,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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