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了解公司领导的,是司机。
最了解白宫构造的,是清洁工。
同样,最了解侯府秘密的,正是那数以千计的杂役仆人。
每日修剪枝条,擦洗窗台,搬运杂物,运输蔬果乃至于柴米油盐酱醋茶,以及这侯府上下数千人的针线水粉等物,都是下人来办。
真论起来,对侯府的一草一木一厅一楼的熟悉,一年十二个月有十个月在外的渤海侯是完全比不得这些自幼以侯府为生的下人的。
是以,要了解侯府的秘密,从这些下人身上下手,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林正阳这个世子固然只是个明面上的世子,上头有着渤海侯压着,没什么实权,好在对于这些下人来说还是了不起的人物,吩咐下去打听些情报还是做得到的。
“也不知渤海侯到底是怎么想的,自家的正经儿子不立为继承人,反而把一个旁系子弟立为世子,倒把自家嫡子变成了没名没分的私生子·······十六年间从未踏足过侯府寸步,陈宏丝毫消息都没听说过,自然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这一招倒是真的妙!”
私生子自然是不入族谱的,在陈氏族谱上,当代的渤海侯有且仅有一个合法的子女,就是陈宏,是当代的渤海侯夫人亲子。
“渤海侯夫人,居然也不住在府上,而且早在十年前就跑去修道去了,偌大一个侯府,一年大半时候,居然只有陈宏一人住着,也难为他,居然没有长歪。”
没有长歪,也是因为侯府之中,还有正经的教习,都是领着大楚俸禄,对于世子有教习、规劝之责任,当然也可以视为某种意义上的监视。
拥有私兵的实权封侯,可不是那么让人放心的。
为了保证下一代袭爵之人对于大楚的忠诚,大楚前后几代帝王倾尽全力往各家封侯府上掺沙子。
有私下的,也有公开的,就好比这些品级不高的教习官。
这就是公开的情报人员。
类似于主位面的大使馆一样,外派的大使都是公开的情报人员,负责搜集一些公开的情报之类。
林正阳想着这些,挥挥手,挥退了几个下人,坐在位子上。
“按照大楚律,陈宏这种世子,在十六岁还没有袭爵的情况下,是需要去朝觐天子的,每年春夏之际,需要赶赴京城,从十六岁始。”
之所以是十六岁始,是因为往返不易,年龄太小,不适合长途奔波。
要知道,京城是北方,而渤海是南方,往返一趟就是一个多月,每年两次,算上在京城逗留的时间,差不多有四个月浪费掉了。
“朝觐,是古制,各地诸侯往来朝觐天子,以示臣服,携带各地特产,进贡天子,天子赏赐金、玉、丝等物,也是古已有之的朝贡贸易。”
“发展至大楚朝,已经变更了许多,首先进贡被规定了格式,只需要指定的一些礼品就可,贸易的不存在了,更多的,还是表示臣服,当然也可能有我所不知道的原因。”
“当下的封君,不比过往的诸侯国,纵然掌握私兵,以区区一两郡税赋收入,又能养得起多少?”
“况且,封君的权柄,还有地方官员制衡,各地郡县,都有常备官兵,区区一两个封君要想反叛,哪有那么容易?”
“大楚封君不过十八位,天南地北各自分散,分别镇压着帝国边疆各个关键处,防备外敌异族,根本也无暇牵扯别的事务,朝觐的意义,或许只剩下联络感情一项了,正如汉朝时朝觐制度,诸侯王朝觐天子,还有一些海外小国世子同样如此,这个过程其实是有政治意义的。”
“不过我不需要担心这些了,在这个时间之前,筹谋了十六年的谋划,就该发动了,不然,难不成真的让我这个伪世子上京,来一次朝觐天子?”
林正阳淡淡的笑了起来。
真给他这个机会,他不介意逗留在京城,好好和大楚天子联络下感情,就算跪舔也无妨·····
要知道,名义上,王侯世子之名器,也是需要大楚天子御笔批准才能正式生效的。
换言之,谁是正统继承人,是天子说了算,只要还在大楚混,就得遵从这个规矩。
理论上,他是不可以一直待在京城“朝觐”天子的,但只要天子开口挽留,多的是办法留下来。
大不了在京城住上二十年,熬死渤海侯,然后直接在京城继承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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