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茏苋既心疼自家相公,又大难不死喜极而泣,弯身将他扶起来。相对无言的二人,劫后余生竟相对无言。
“咦?”我心中小小的吃惊了一下,环顾四周又嘀咕道,“宿阳师兄,人呢?”
方才我就注意到清尹宿阳许久不发一言,脸上神情更是颇为怪异,心中甚感奇怪,只是之前被眼前的事儿引了精神,没顾得上。眼下环视一圈,发现他确实不在这儿了。
心里想着,我直觉寻着幽澜御剑而去的方向偷偷行起了云。
没追出几步,果然发现了清尹宿阳,还有那已然离去的幽澜。
他们二人一个下了云,一个下了剑,似是清客宿阳自后面追了上去。
“你,缘何不讲出实情?”他就这样声音冷淡的自背后叫住了幽澜。
幽澜浑身微微一震,转过身去,目光直视清尹宿阳,冷声道:“你何出此言?”
无奈的摇头叹息着,清尹宿阳道:“素闻那昆仑莲华乃是昆仑至宝,便是掌门亦不可轻易与人,况且昆仑剑宗门以斩尽天下妖魔为己任,甚至以炼妖炉而闻名天下,那斩妖除魔之意甚至更比我梵阳门坚决,掌门怎的会将那贵重至宝随意赠予那个不人不妖的婴孩?”
他的话说到这里,目光紧紧的盯着幽澜的一双眼睛,不肯给他丝毫回避余地。
回望着他,幽澜沉默不语。
见他不语,清尹宿阳继续说道:“方才,提及幽仑师父身为掌门予药一事,你过于着急,无论表情还是话语都有些迟缓!”
冷哼了一声,幽澜不屑道:“那又如何,这一切只是你的猜测,并无真凭实据可依!”
清尹宿阳略有些焦急,道:“确实如此,然,我越想越有些隐忧,若是我臆测不错,您此番予了幽仑的昆仑莲华是亦私自盗取的罢?若是如此,这举措实属铤而走险啊!”
这一番话似是击中了幽澜内心深处的角落,只见他低下头去,沉默了许久,才苦笑一声道:“掌门师兄待恩重如山,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是我对他不起了!”
重重叹了口气,清尹宿阳继续道:“果真如此,你不想幽仑受苦,故假意怒骂,再将那边昆仑莲华予了他,之后断他尾指,与他骨肉断系,他便再不会生了疑虑”
幽澜面沉如水,面冷似冰,神情黯然道:“若说怒骂,我亦并非假意,方才若是我再心狠半分便会将那妖孽同那孽种一起斩杀于剑下。然,我又在想那般做了,便是带回了幽化又如何?只怕他便是不跟着去死,亦是终生不得快乐的!”
点了点头,清尹宿阳悠悠的叹了一句:“是啊,于你心中,幽仑的幸福终是能胜过一切世间真理的!”
这句话被他说出了一股五味杂陈的味道,因着此刻他背对于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故,无法弄清楚他现在的想法。
幽澜苦涩一笑,仰首望向了天空,淡淡的说道:“幽仑还在很小的时候,我的妻子和长子便死于了龙族之手。当时,当我赶回家中,龙族已有不少聚集,我拼死都没能保住他们,最后,只救出了幽仑一人。后来,我带他上了昆仑,拜入了剑宗门下,立誓斩尽天下妖魔,守护苍生。然,我亦更是在死去的妻子坟前发过重誓,要倾尽所有给这唯一的血脉平安快乐幸福的生活。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两个誓言相悖,就要舍弃一个!”他话说至此,满目凄凉。
复重重叹了口气,清尹宿阳的声音透着些伤感,问道:“那,剑宗门中盗取门派秘宝,会被如何处置?”
摇了摇头,幽澜竟是释然一笑,漠然道:“回去我便向掌门领罪,既是大错已铸,我听候发落便是,旁的亦不作他想了!此事还请少侠千万勿要告知幽仑,若是说私心,我亦有的,而非他,故,若是有罪便让我一人来担,他现在有妻有子,莫要再将他牵扯进来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竟有些恳求。
清尹宿阳噏合了几下嘴唇,终是只得点了点头,复点了点头,良久都未能发得一言,好似一张嘴被甚么封得个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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