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忙将十二姑娘抱了起来,正要往门口抱,十二姑娘就朝齐老爷伸着手叫:“爹,爹!抱抱,抱抱。”
孙氏脸黑了。
齐老爷笑了,起身过去将齐绣抱了过来,在门口哄着玩了一会儿,又叫人拿了几个圆形的不割手的贝壳给她,齐绣这才高高兴兴的捧着小玩意儿答应走,回头给齐老爷挥手,小脸上全都是笑容。
门帘子掀开,钱姨娘就在外面,看见齐老爷还福身行礼,惹得孙氏眼睛又是一眯。接着眼睛又瞪大了,唇角一勾。
外面院里候着两个人,全都穿着厚厚的棉袄,躬身袖着手站在那里,一副老农的样子。
齐老爷也看见了,那两人一个年老四五十岁,一个年轻十几二十岁上下,正是黔北庄子的管事,孙富贵和孙典父子俩。
他迈脚出去,淡笑着问:“怎么进来了?”
孙氏忙跟着出去笑着道:“是我叫进来的……不知道老爷要在这边说事,因着这几天下大雪,路上不好走,富贵说想早点回去,我就叫进来回禀。”
齐老爷也没说什么,问道:“回禀什么?” 那孙富贵就躬身笑着道:“今年收成好,把朝廷收的粮食上缴了,还余下几万斤呢,照着往年的比例卖了一半留下一半儿,再加上种的番薯、山药的大丰收,得了纹银近万,实在是东家福星高照,我们
也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还有今年庄子上的猎户增了三户,其中两个着实的能干,年下里打了十数只的鹿,三只野猪,还有一些狍子什么的,今年东西是真不少。前年的时候留下了一张熊皮,因着没人会整治,也没敢随便就
拿来,这不也是这两人给削了,收拾的可好了,给东家送来铺在堂屋或者哪里的,都好看呢。” 齐老爷笑了:“今年这么好?比前几年两三年加起来的东西还多?我怎么听说黔北那边跟着咱们咸阳一样儿也是干旱少雨的,今年粮食还歉收了?我还担心你今年能不能送来东西了,前年不就是这样?
歉收了,你拢共拿回来三千两的东西,还说的东拼西凑弄来的。”
孙富贵脸上乍红乍紫的,惊得不住地偷看孙氏,孙氏也是眼珠子乱转,脸上一阵的紧张。 那孙典是有点瘸的,所以上一次孙成勋和他打架,骂他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年纪也和孙成勋差不多,十七八岁的样子,不过倒是比他父亲老练,笑着忙接口道:“今年上半年是有点干旱的,不过下半年
几场雨就缓解了,而且下半年地里种了番薯,这玩意儿实在是高产,几十亩地能产上千斤!就这一样就已经把所有的亏损都扳回来了。” “而且正是因为前年遭灾了,给东家没交上东西,我爹心里头愧疚的很,一直念叨,东家把这边这么一大摊子交给我们,我们不能不给管好,东家仁厚不说什么,但我们自己不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所以今年特别的盯着地里,三伏天最干旱的时候,我爹亲自在地里头领着人用桶提水,一片片的浇地呢,也是因为这个,咱家的地里粮食减产的不多。”
孙富贵连连的点头:“对,对,就是这样。”没等齐老爷夸他,先自己谦虚起来了:“这都是我该做的,给老爷看着地,就得兢兢业业看好了。”
齐老爷只是笑着,半天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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