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意已下,曹操自然也无犹豫,次日便率五万大军起程离开襄武城,直奔东北方向的街亭而去。
此役,除了祁山一线夏侯惇渊所部的一万兵马之外,曹操几乎已动用了他所有能动用的兵力。
他知道,自己已没有任何保留的余地,如果不能守住街亭,让魏国大军进入陇西平原腹地,那么他之后任何的努力,都将徒劳无功。
大军昼夜疾行,不日间,便进抵了街亭以西百里的略阳城。
此时,斥侯传来情报,魏军前锋才刚过井县,离街亭尚有三百里之遥,他们还有充足的时间前往街亭布防。
曹操遂是松了口起,当晚令大军于略阳城外安营扎寨,召集众臣于皇帐之中,商议街亭的抵御战术。
夜已深,皇帐。
“陛下,臣以为,魏军毕竟人多势众,虽说刘备实力不弱,但眼下陶贼已抽调出近八万大军北援,刘备能否有所作为,并没有十成把握,我们若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刘备身上,似乎有些太过被动。“临战之前,法正却又提出了新的看法。
“嗯,孝直所言不无道理,只是眼下除了坚守街亭,指望着刘备之外,似乎也别无他法。”曹操叹道。
“那可未必。”法正嘴角微扬,流露出一丝诡色。
曹操眼前一亮,忙问道:“莫非孝直又有妙计?”
法正便步入了地图前,比划道:“街亭城地势还算险要,支撑两三个月不成问题,但若陛下将所有的兵马,都驻扎于街亭城中,到时候一旦被魏军所围,万一有什么闪失,岂非万事皆休。”
说到这里,曹操已微微点头。
法正的手,却忽然往长安方向一指,“根据情报,魏军已尽起大军前来街亭,那么长安背后方面,必定兵力空虚,这就给了我们可趁之机。”
此言一出,不仅是曹操,帐中文武们精神皆是为之一振,竖起了耳朵。
曹操也一拂手,示意法正继续。
法正便诡笑道:“所以,臣的计策就是,陛下可借着增防街亭为名,大军堂而皇之东进,却只派万余精兵去守街亭,陛下则率步骑主力,直奔街亭之北的安定郡,再沿泾水南下,便可绕过魏军主力,直取长安!”
曹操眼眸中精光大作,陡然间兴奋起来,目光从西南面的陇西诸郡,移到了北面的安定郡所在。
思考半晌,曹操却又顾虑道:“那陶贼素有机谋,他不可能全无防备,倘若我们不能速破长安城,陶贼到时率军回援,我们岂非是一场空。”
“我们要的就是陶贼回援。”法正捋须笑道:“陶贼若是抽兵回援的少,我们便可一举将之击破,若是回援兵马多,则街亭方面我们的守军面临的压力便将大大削弱,如此一来,这场防守战的主动权,就反而被掌握在了我们自己的手里。”
话锋一转,法正口中杀机凛燃,“当然了,如果陶贼没有察觉,能让我们一口气夺回长安,那就更好了,介时陶贼粮道被断,十几万大军必将土崩瓦解,陛下就能上演一场惊天逆转,岂非更妙。”
法正洋洋洒洒一番话,说的曹操是眼中精光闪烁,精神大为振奋,兴奋的都坐不稳,在地图上反翻的审视权衡。
左右马超等文武们,也皆是纷纷附合法正这条计策。
权衡了许久之后,曹操眼中精光一聚,拂手决然道:“孝直所言极是,我们绝不能把大秦的存亡,全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夺回主动权的天赐良机,朕岂能错过。”
曹操当即做出决断,分一万多兵马守街亭,他自己则亲率主力,直奔安定郡。
决议已定,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谁去守街亭。
马超、徐晃、颜良等大秦猛将们,纷纷慷慨请战,愿率军去守街亭。
而曹丕一时激动,也想站出来请战,却被贾诩以眼神制止,只好作罢,放弃了这立功的机会。
曹操扫视着慷慨请战的众将,眉宇中透着几分欣慰,便在琢磨着派哪员大将去守街亭最合适。
就在曹操将要做出选择之时,忽然一人站了出来,拱手沉声道:“陛下,街亭事关国家存亡,坚守街亭重任,非臣莫属!”
曹操凝目一看,请战之人,正是他的兄长夏侯惇。
当初夏侯惇被射伤了左眼,经过了近半个月的休养之后,伤势已渐稳定,不过却仍未痊愈,眼睛尚蒙着纱布,这次算是带病出征。
夏侯惇乃曹操继已故的曹仁之后,最信任的宗族大将,况且他也深知夏侯惇武道绝伦,颇能兵法,若在平时,夏侯惇自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只是看到夏侯惇那受伤未愈的眼睛,曹操就有犹豫了,笑道:“元让亲自出马,自然是让朕最放心了,只是眼下元让尚有伤在身,朕只担心……”
“陛下!”
夏侯惇深深一揖,打断了曹操,咬牙决然道:“臣的伤势臣最清楚,这点小伤不值一提,前番臣没能守住长安,心中一直有愧,且为陶贼这样羞辱,心中也愤恨难当,臣此去不仅是要戴罪立功,还是要向陶贼复仇雪恨,请陛下务必允臣所请!”
夏侯惇都把话说到了这般地步,曹操还能说什么,当即欣然一笑,拂手道:“好,既然元让这么自信,朕岂能不给你这个复仇雪恨,为国尽忠的机会,朕就命你率一万两千精兵,前去街亭驻守。”
“多谢陛下信任,臣在此发誓,城在人在,城失人亡!”夏侯惇兴奋激动,慷然立下了军令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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