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说的不仅是现在,对先前那次的提问,沈瑟也做出了回答。
他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顾绍季又摸了摸下巴,硬硬的胡茬刺着他的指腹,原本这点疼痛并不足为提,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它就像是被放大了似的,他的心口都泛起了丝丝酸麻的痛意。
“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是有目的的,所以你从来不相信我会真正爱你,是吗?”
沈瑟摇摇头:“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有过短暂的真心。在某个瞬间,我相信过你。”
某个瞬间。
那个瞬间是什么时候出现,又在什么时候消失的,顾绍季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也许沈瑟说的对,那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情感,原本就不值一提,他这样问出来,只是坐实了悲剧的宿命。
于是他不再追问了,时间也要到了。
他垂着头,眼睛盯着桌子上一个小小的黑点,剩下的话,他没有看着沈瑟说起。
“不管你是怎么看我的,我都想告诉你,最初接近你,我的确是有别的目的,可是后来……”
顾绍季忽而笑了笑,思绪跳脱到了另一个情境里。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除了姐姐之外,别人都很排斥我,讨厌我。等到长大了,跟姐姐也变得疏远了。你试过所有人都拿利益来衡量得失的感觉吗?我这个不能为顾家创造收益的私生子,没被赶出家门已经谢天谢地了,怎么能奢求他们对我有任何真心的对待。
如果我那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总有一天,看不惯我的大哥会把我彻底踢开,他亲口说过,不会给我这个私生子一毛钱,等到父亲死了,我也该自生自灭去了。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如果我不去争,不去抢,最后的结局一定很悲惨,为了活下去,我就要付出所有的努力。”
沈瑟没有再去看时间,就好像同顾绍季一样,游离出这个狭小的房间,走了出去,俯瞰着这片苍白昏暗的土地。
“但那个时候顾家基本上已经落在了顾绍伯的手里,靠我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没办法跟他斗,没办法,我只能去找个帮手。而那个帮手,绝对不会背叛我,最好还跟我有相同的目标,那样我们才会成为最好的伙伴。这个人选,除了早些年被赶出顾家的我的二哥之外,应该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程绍仲的那次,我迟到了很久,因为我觉得他这样的情况,能跟我联手,是他高攀了。没有顾家的光环,他不过是个律师,没有我的帮助,他根本接触不到上流社会的财富。可很快,我就知道我错了,我面对的这个人,不是我的工具和傀儡,他是比顾绍伯更可怕的人物。
知道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他说,我想要的一切,不可能通过和平的方式取得,想要成功,就不能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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