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娴只是淡然一笑,道:“我喝白水。”
“这么简单,不尝尝他家的特色。”李忠功很显然没有想到莫晓娴什么都不喝。
“无根之水最上品,我喜欢喝简单点的。”莫晓娴如此说着:“要么您不要管我,点一些你喜欢喝的吧。”
果然,李忠功只是对着服务员道:“一壶普洱。”
服务员点头之后离开,不过五分钟,就端着一壶普洱上来,李忠功对服务员道:“下去吧,我们自己来。”很显然他要说的话很隐秘,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莫晓娴看着李忠功如此谨慎,不由诧异,但是面上却什么都没有表达下来,只是淡淡的。
李忠功自己喝了一口茶水之后,道:“我三年前注册了一家知识产权的公司,开始是盈利的,一直都很好,在去年的时候上市了,可是去年下半年的时候,我的公司莫名的被架空了。”
莫晓娴只是静静的听着,很显然,她现在知道他们之间的对立关系了,并非只是她有求于他,现在倒是反过来了,而看着李忠功的态度,显然,他对这家公司的态度很重视,可是莫晓娴也是奇怪了,三年前注册的公司,在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已经做到小有名气了,可是却在同年的时间,公司被蛀空了,这样的大手笔,相比李忠功也是头疼的。
“李先生,公司被蛀空?是指的资金还是公司的资源。”莫晓娴问的很专业,但是她现在更加好奇的是,李忠功今天之所以同意见她,是否就是因为她的身份,同时也能帮他调查一下公司的业务,这么说来,莫晓娴也不是有求于他,而是两个人互相帮忙,这么想来,莫晓娴很淡然。
“两者都有,我李忠功不是没有经历过失败,纵然是失败,我也要知道为什么。”他说的又气又急。
莫晓娴等着他情绪平复之后,说道:“您的事情已经说完了,而这次我想要找您的目的,想必您已经知道了。”
“不就是我送给你父亲的那个密码箱吗?你想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这很简单,只要你帮我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了,我自然都告诉你。”李忠功将这件事情当成了协议。
莫晓娴调了一下眉头,淡然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她内心腹诽,不愧是商人,果然都是交易,可是这样一来,她也很高兴,毕竟不用亏欠了,如此更好,她思虑良久,淡然道:“好,成交。”
李忠功显然是知道莫晓娴一定会同意一样,将他放在沙发上的档案袋拿了出来,厚厚的一沓页面,A4纸打印好的,一共是四个人的所有资料,莫晓娴接过那些资料之后,低头看了起来,李忠功在旁边解释道:“这些都是我的员工,可以说他们是公司的框架,也是地基,少了他们,公司很难维持。”
莫晓娴只是翻阅了几张,然后将纸张放下,随即道:“你怀疑公司内部亏空是他们四个人的其中一个?”
李忠功点点头,道:“公司内部的东西只有他们才能接触,其他的员工嫌疑很少,甚至是没有。”
莫晓娴突然看见其中一张纸上复印着一个女子的容貌,旁边写着她的职位和详细资料。
张永丽,女37岁,单身母亲,在三部担任部门经理,主管项目部。
莫晓娴只是将视线盯着那个女子的脸上看,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女子就是她坐船过来的时候要跳海的女人,没想到她和这个张永丽的缘分还不浅。
“我知道了,这些资料我会带回去看看的,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但是你要给我留两个空余的位置。”莫晓娴将纸张放在背包里面。
李忠功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要调查内部亏空,首先我需要一个身份进入你们公司进行调查,具体的职位,你看着给安排吧,当然了,不要让你的四大金刚察觉出来。”莫晓娴说完,直接起身离开了。李忠功并没有留他,因他知道,莫晓娴一定和她父亲一样,说到做到。
莫晓娴回到酒店的时候,陈佳瑶已经吃了药睡着了,莫晓娴根本无心看这些纸质版的资料,她知道,凭借李忠功现在对任何人都有怀疑的态度,这些东西一定都有个人色彩,所以她不看也罢,点开小夜灯摸出电脑来,莫晓娴脑中突然蹦出一个名字,张永丽,她随即在键盘上点开引擎,她只是好奇的输入名字,但是没想到,页面上还是跳出了张永丽的资料,莫晓娴没有想到张永丽还是曾经在论坛上写文章的人,而且小有名气,难怪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觉得她身上书香气很重。
莫晓娴逐一浏览着网页,可是博客的地方她停住了,那是三年前她更新的,可是三年的时间里她再也没有更新过,也许曾经遭遇了什么吧,莫晓娴点了进去,没想到博客上面都是她的情绪发泄以及她想要对读者说的话。
开篇的信纸的颜色,张永丽用了淡淡的绿色,是莫晓娴喜欢的颜色,她看着她的文字,很用心的读了起来。
“七月,一向不是我写作的季节,何况,今年我的情绪特别低落。某种倦怠感从冬季就尾随著我,把我紧紧缠绕,细细包裹,使我陷在一份近乎无助的慵懒里,什么事都不想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尤其对于写作。写作是那么孤独,又那么需要耐心和热情的工作。这些年来,我常觉得写作快要变成我的“负担”了。我怕不能突破自己以往的作品,我怕不能引起读者的共鸣,我怕失去了热情,我更怕——亘古以来,人们重复著同样的故事,于是,我也避免不了重复又重复——写人生的爱、恨、生、死,与无可奈何。或者,只有写作的人才能了解这句话。才能了解写作本身带来的痛楚,你必须跟著剧中人的感情深入又深入的陷进去,你必须共担他们的苦与乐,你必须在写作当时,作最完整的奉献,那段时间中,作者本身,完全没有自我。所以,最近我常常在失眠的长夜里,思索这漫长的写作生涯中,我是否已经奉献得太多了?包括那些青春的日子,包括那些该欢笑的岁月,包括那些阳光闪耀在窗外,细雨轻敲著窗棂,或月光洒遍了大地的时候。我常常想,“全世界有多少灯?百盏,千盏,万盏,万万盏……你相信吗?每盏灯下有它自己的故事?”是的,每盏灯下有它自己的故事。其中一盏灯光下,有“我”这么“一个人”,“孤独”的把这些故事,不厌其烦的写下来,写下来,写下来……于是,我会问“为什么?”于是,我会说“我累了。”我从不认为自己的写作是多么有意义的工作,我也从不觉得自己有“使命感”。当初,吸引我去写作的是一股无法抗拒的狂热,其强烈的程度简直难以描述。而今,岁月悠悠,狂热渐消。于是,我累了,真的累了。今年,我就在这份倦怠感中浮沉著,几乎是忧郁而□徨的。我曾经一再宣布,我要放弃写作了。又隐隐感到莫名的伤痛,好像“写作”和我的“自我”已经混为一体,真要分开,是太难太难太难了。又好像,我早已失去“自我”了。在那些狂热的岁月里,我就把“自我”奉献给了“写作”,如今,再想找回“自我”,蓦然回首,才发现茫茫世界,竟然无处有“我”。这种情绪很难说清楚,也很难表达清楚,总之,今年的我颇为消沉,颇为寥落,而且,自己对这份消沉和寥落完全无可奈何。最可怕的,是没有人能帮助我。七月,天气很热。“沉在河流的底层”,表示“动的是水,静的是我,去的是水,留的是我,匆匆而过的是水,悠悠沉睡的是我。”不管这解释对不对,我的心情确实如此。就在今年这样一个七月的日子里,我格外的消沉。”
这是莫晓娴看张永丽的最后更新的一篇文章,很显然,七月份她很难过,但是莫晓娴也许看得出来,张永丽的消沉并非来自于写作,而是她生活中遇见了什么,一个爱写作如此疯狂的人,不会因为写作遇见瓶颈就会如此的,所以张永丽在三年前经历了什么,可是莫晓娴如此想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如果张永丽三年前过的如此消沉,那么她为什么会在三年前的七月选择进了李忠功的公司呢,而且在短短的时间已经做到了主管的位置,莫晓娴陷入了沉默,突然她觉得好像有一根线在牵扯着她,她有一个孩子,所以不管如何,她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孩子的,那么说,张永丽活着的动力难道是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么想着,好像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不对!莫晓娴好像把自己的情绪带入了李忠功给自己留下的陷阱了,她知道现在做任何的打算都是错的,毕竟要真的见识过所有人之后,在做决定。
这么想着,可是莫晓娴又点开了一章张永丽之前写的文章,不得不承认,张永丽的文章里面有一种魔力,会带着你的情绪那种。
“二月三十一日晚间八时半,“他”来了。我还很开心,算是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我的小书房里面,我们面对面的坐了下来。“他”中等身材,不高不矮,背脊挺直,眉目清秀,有股与生俱来的自信和自负相。穿著白衬衫,蓝色长裤,打著领带,服装整齐。头发蓬蓬松松的,眼睛大大亮亮的,眉毛浓浓密密的,嘴唇厚厚嘟嘟的。他坐在那儿,有些紧张,不,是相当紧张。一时间,他似乎手脚都没地方放,他解开袖口,虽然房里开著冷气,他却一个劲儿的挽袖子,掏手帕,弄领带……我把烟灰缸推给他。“从你的日记里,我知道你抽烟,”我说,鼓励的笑,想缓和他的紧张。“可是,我忘了给你准备香烟。”“我有!”他拿出一包香烟,又找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烟雾袅袅上升,慢慢扩散,他靠进椅子里。我抽出一叠稿纸,在上面写下:“他告诉我的秘密。”然后,故事开始了……”
莫晓娴看着张永丽写的东西,她很奇怪,也更加好奇,并且对张永丽用双引号标注下来的“他”到底是什么人,也是这一篇文章之后,张永丽的情绪才陷入谷底的,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的状态,那么这个人到底和张永丽说了什么,以至于让她如此崩溃,莫晓娴不得不对张永丽的过去产生了浓重的好奇心。
陈佳瑶睡醒了,翻身起来找水喝,看见莫晓娴回来了,哑着嗓子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有叫我?事情发展的如何了?”陈佳瑶一连串的问题,她的确很担心莫晓娴一个人孤军奋战,可是自己却帮助不了她。
莫晓娴只是将电脑关机,然后看向喝水的陈佳瑶道:“我给你找了一个工作,明天开始我们可能要去上班了。”
陈佳瑶一口水差一点喷了出来,平复一下情绪道:“怎么回事?廖文知道我干私活,会掐死我的。”
“放心,廖文不会掐死你的,我和李忠功做了一个交易,我答应他给他调查公司亏空案件,而事成之后,他才选择告诉我那个箱子里面到底有什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