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昌帝深吸一口气,道:“白祈天,你可知让人假冒御封郡主,罪及九族?即便你不是怀安的人,朕也一定会秉公执法,你可想明白了?
林太傅在下头端着酒杯默默摇头。
陛下便是到了这种时候都还是那般不知进退,当真可笑。
只见白祈天微微一笑,道:“祈天自是明白的。”
“那好。传占星院左右使。”安昌帝大手一挥,便有内侍下去传令了。
今晚这场宴会的目的就是在皇室宗亲的见证之下验明楚玥的身份,宴会本身只是个幌子罢了,占星院的左右使也早就在偏殿候着了。
没过一会儿,内侍便领着两人前来。
“占星院左使、右使,见过陛下。”
两个大约中年的男子穿着同样的雪白金边长袍走了过来,对着安昌帝长揖一礼。
“朕记得,定下安国郡主时,郡主曾在占星院住过三日。你们可有办法验得真假?”安昌帝一手撑着额头问道。
左右使对视一眼,都弯腰道:“臣愿意一试。”
楚玥转过身来,面对着他们,微微一礼道:“有劳。”
占星院右使便道:“请陛下派两名侍女,服侍这位姑娘到偏殿更衣。”他说话时犹豫了一下该怎么称呼楚玥,身份未明的现在,称作姑娘便罢。
“嗯,晴月,晴兰,带她过去。”
安昌帝唤来御前服侍的两名女官,她们对着占星院左右使一礼,便见右使凑到她们耳边悉悉索索说了些什么。
想也知道,要更衣验明的肯定是身上的痕迹,比如胎记之类的。
只见晴月晴兰两名女官点了点头,对着楚玥一礼,便带她离开了吟秋榭。
白祈天也不拦,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根本不用担心有人去捣乱,倒不如说,有人想要动手脚的话反而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因为又能轻而易举的抓到一个为难安昌帝的把柄。
女子更衣虽然花时间,但幸好楚玥穿的这身衣服并不复杂,很快三人便从偏殿回来了。
楚玥自动走到白祈天身边,听他小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她摇了摇头。
两名女官则在御前跪下回话:“启禀陛下,方才右使告诉奴婢们安国郡主后背有一颗红痣,这位姑娘后背也有。”
安昌帝放在袖下的手捏了捏,略略嗯了一声,又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红痣,要点上去并不难,随便找楚家的婢女问一问就能知道的事情,并不能成为决定性的证据。
左使出列,语气不可说不傲慢:“真正的安国郡主命格贵重,臣斗胆,想为这位姑娘看一看面相。”
“看吧。”又是大手一挥。
楚玥便毫不畏惧的对上了左使的视线。
不仅左使在皱着眉打量她,她也在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左使。
她在看,那些想尽办法要把她哥哥做祭品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她要看了然后记住,记得牢牢的,然后一个不剩的推下地狱。
这是一张小女孩的脸,下巴虽然尖尖的,但脸颊仍旧呈圆形,嘟嘟的未脱稚气,看得出来是个美人坯子,只不过因为还没长开,便少了几分惊艳。
那双杏眸时不时的眨了眨,里头忽闪着冰渣一般的光。
这让占星院左使心里一凛,黑白分明的眸子就像是要将人吸进去的深渊一般,待他回过神来,已是两股战战,一头冷汗。
安昌帝见左使盯着楚玥就像是入了魔障一般,半天不说话,脸色又变得煞白,便问道:“怎么了?”
“这……”占星院左使深吸了好几口气,看向安昌帝,又看回楚玥,只见楚玥对着他微微一笑,明明女孩子的笑靥就像是春日暖阳那般灿烂,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仿佛有一条毒蛇缠上了自己的脖子一般,嘶嘶的吐着信子,叫他本能的害怕。
“你究竟瞧见了什么?”安昌帝不耐烦的问道。
左使一改刚才傲慢的态度,已经顾不得什么占星院见皇帝不跪的特权了,立即跪下啊磕头道:“臣臣不知!臣什么都没看见!”
是,他什么都没看见。
不仅如此,他还差点被这小姑娘的眼睛带入了魔道。
越是他这种开了天眼的人,对这类事情就越是敏感,眼前人的面相和命格根本不是他能看的,这是上天给他的警告!
“开什么玩笑!”大手往龙椅扶手上狠狠一拍,安昌帝拔高了嗓音:“你是在戏弄朕吗?!”
“臣不敢!”左使又磕了个头。
众人哗然。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占星院左使害怕至此?就连右使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跪伏在地上的左使。
微风拂过垂下的女子衣摆,在左使低垂的视线中摇曳。他根本不敢抬头,哪怕是再多看一眼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子,仿佛对他来说都是亵渎一般。
“臣臣只能说,这位姑娘的命格,需得请圣女来才能看!”左使大声喊着。
只见白祈天讶异的看了一眼楚玥,小丫头可没跟他说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楚玥也回望过来,摇了摇头表示,她也没想到只是看了个面相,就把左使给吓成这样,还要搬出圣女来
这下场面更热闹了,左使此言一出,不就是确定了楚玥的身份吗?
自古以来,怀安圣女除开预言未来之外,还身负一大重任,那就是选定下一任圣女,接到占星院来,由大圣女亲自教导,直至新圣女足以接任大圣女的职务,圣女才会更迭,原本的大圣女也不会出宫,而是成为占星院唯一的正使。
正是因为如此,代代圣女之间情谊非凡,多以母女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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