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段时间里,传遍大街小巷的流言蜚语,许嬷嬷应该听过。”
“虽然,老人常说‘人善于遗忘’,更有‘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说法,然而,别忘记了,这个世间还有‘三人成虎’的说法!”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我再频繁地出入傅府,怕是会给那本来已快要湮灭的流言蜚语再添几把火苗,更难免将无辜的八妹也牵扯进来。”
“八妹生来就‘痴傻’,好不容易才在前几年恢复正常。然而,这些年来,长公主和四叔又频繁地出京游历,就连四弟他们也都在外求学,连过年这样一个全家团圆的日子都没能赶回来。这偌大的傅府,如今,竟只剩下八妹这样一个小姑娘了!”
“这些年,八妹本就过得不易,我又如何忍心,将八妹置于风口浪尖处?许嬷嬷,我这样的心情,想必,你是能理解的吧?就烦请你回去与祖母说一声,待到风声过去后,我定会告知八妹一声,到傅府长住,以陪伴祖父祖母,为两老尽孝。”
瞅瞅,这一番话,不仅完美地将自己摘了出来,更悄无声息地威胁了老夫人一把!
虽大唐提倡孝道,却并不提倡“愚孝”。那种长辈说的话必需奉为圣旨,哪怕让小辈去死,小辈也必需心甘情愿地应承下来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更多的情况下,却是有着“长辈不慈,晚辈不孝”的说法!
许嬷嬷抬头,深深地看了眼傅芷卉:“老奴明白了,定会将大小姐的话,如实地转告与老夫人。”
待到许嬷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后,傅芷卉下意识地舒了口气。
下一刻,傅芷卉就愣住了。
无它,只因,方才,她竟然从许嬷嬷这样一个侍候人的下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犹如征战边疆多年,杀敌无数的大将身上的煞气!
明明自称“老奴”,偏偏,从许嬷嬷身上,看不到一丝奴婢应有的“卑躬屈膝”!
“真奇怪。”傅芷卉手指微屈,轻轻敲打着桌面,沉吟良久后,才抬头看向送别许嬷嬷后,就再次回到屋内的周嬷嬷,心里那曾浮现过,却并未得到她重视的疑惑再次出现:“奶娘,你可知,这许嬷嬷是何来历?”
“老奴也不太清楚。”周嬷嬷一脸迟疑地抬头看了看傅芷卉,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句,“只不过,老奴曾偶尔听人提到过,说这位与老夫人相识多年,曾是老夫人手下得用的女兵……”
说来,这样的猜测,周嬷嬷根本就不相信。
无它,征战沙场数十年的女兵,一朝回归后,又怎会放弃一切的荣华富贵,而甘心做一个任人打骂碾压的下人呢?
尤其,这位所谓的“女兵”,其实,也曾斩杀过许多敌首,却在大军凯旋后,心甘情愿地放弃各类封赏,和衣锦还乡,挑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结亲,真正地享受独属于官家女人优渥富贵的生活呢?
“原来如此!”傅芷卉眼神微闪,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从见到荣寿院里侍候的下人后,就生出来的“违合感”从何而来!
“想必,荣寿院里侍候的下人,其实,大多都是祖母的麾下吧!”
往往,这样的人,有自己独特的傲骨。
如此,也就怨不得,前世今生,自己想方设法地收买荣寿院里侍候的下人计划,却怎么也没办法获得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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