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怎么可能会有“怠惰”这么强大的封印?
答案只有一个——
祁秋蝉,她也来自箱庭!
这个已经跨入了大海的女人,却独独为了生她养她的一个小水洼而放弃了一切。
一个前途无量的预言者,为了自己渺小的出生地牺牲了自己。
一道电流蹿过脊柱,阿东萨一个机灵醒悟过来,却为时已晚。
祁秋蝉在移花接木,把属于她的资格强行送给了阿东萨!
一个诡异的黑洞一闪而逝,这个名为阿东萨的怪物瞬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她可以将这份资格作为筹码与阿东萨讨价还价,却非要做出这种遍地焦土的死亡残局,来将阿东萨强行拉出这个世界,这是何等的决绝与自负,尽显一个预言者不容置喙的凄绝威严。
祁秋蝉笑着,也声嘶力竭地哭着。
人类终于活下来了,哪怕社会崩溃,科技倒退,哪怕人口十不存一,哪怕大地崩裂,海水倒流,天穹破顶,依旧活过了末日。
可这样的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差别?
文明的辉煌,将彻底被掩盖在末日的尘埃中。
人类作为种族,其实已经灭亡了,剩下的不过是顶着人皮的愚昧野兽罢了。
鲜血疯狂涌出断裂的手臂,庞大的炁飞速涌出祁秋蝉的身体,她紧致的皮肤迅速松弛,苍老的皱纹爬满了脸庞,竟然瞬间衰老起来。
出入箱庭的资格又岂是能让来借去的东西?背离箱庭者,唯有死。
断臂上的手腕处一片漆黑,仿佛一道深不见底的伤痕,隐约可见原本的眼瞳形状。
她尚存的左手徒劳地捂住伤口,侧身虚弱地佝偻起来,竟然摆出了蜷缩的姿势,仿佛回归子宫的孩童。
泪水滴落在肮脏的尘土中。
“真累啊,老头子……”
祁秋蝉渐渐失去了声息。
雪山之上,面色苍白,眼角却乌黑一片,气质陡然变得邪魅的张燎原也终于走下了这世界最高峰。
周围狂叫的怪物早已消失不见,不知去哪里祸害人间了。
他的胸口大开,一颗残缺的心脏艰难的搏动着,大量血液涌出却又被硬生生吸了回去,仿佛一道广场喷泉。
这是阿东萨寄生在他心上的分裂体被“怠惰”强制召回时留下的致命伤口,但张燎原却恍若未觉。
他只是望着这片生灵涂炭、受尽折磨的大地,久久默然无语。
而阿东萨,则突然出现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中央。
阿东萨望着面前阴暗的天空,油画一般笑得无比夸张的太阳与月亮,还有古典广场周围侍立的巨大盔甲骷髅,发出了理所当然的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旁边光芒一闪,一伙叽叽喳喳的嘻哈族突然出现,自带环绕的电音,一个哼着歌的鸡冠头听到阿东萨的疑问,转了个圈有节奏地唱道:
“欢迎来到奇迹与死亡同聚之地——亡灵们的家园,‘悼亡之都’!”
天空中庞大如山的太阳和月亮同时大笑起来,震耳欲聋。
仿佛在欢迎阿东萨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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